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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化放归”三月 熊猫“祥祥”安详
文/本报记者陈辉
世遗“四川大熊猫栖息地”探访全球首只人工圈养野化放归大熊猫
7月12日，四川大熊猫栖息地申报世界自然遗产成功。栖息地包括卧龙、四姑娘山、夹金山脉，面积9245平方公里，这里生活着全世界30％以上的野生大熊猫。这个仅产于中国的稀有“活化石”动物再次受到全世界的关注。
这种濒危“活化石”动物的现状如何？申遗成功会给它们的命运带来什么变化？它的家园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旅游超载”的威胁？记者一番探访。
■攻克三大世界难题
圈养大熊猫成功野化放归
7月28日，距离“祥祥”放归野外整整三个月了。安装在它身上的GPS卫星定位系统传递回的信号，实时闪烁在卧龙中国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的电脑系统上。
“看！‘祥祥’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已经扩大到三至四公里。最为可喜的是，它还曾和野生大熊猫有过短暂的接触。它还能自己采食、筑巢……这说明它的独立生活能力越来越强，已经适应了野外的生存。”研究中心主任助理李德生兴奋地对我们说。
始建于1983年的卧龙中国保护大熊猫研究中心拥有世界最大的大熊猫人工圈养繁殖种群，在大熊猫研究和保护领域取得过无数举世瞩目的成绩。但没有什么比今年4月28日这天更让这里的科研人员难忘了。这天上午，“祥祥”———全球首只人工圈养大熊猫野化放归，迈出了人类保护大熊猫发展史上意义深远的一步。
在此之前，“祥祥”先后在用围栏围成的一期2万多平方米野化场和二期20多万平方米野化场地训练了近3年时间，进行了筑巢、觅食、标记地盘、驱逐外敌等野外生存本领训练。
李德生说，研究中心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攻克了大熊猫的繁育一直面临着“配种难”、“受孕难”和“幼仔成活难”三大世界性难题。人工种群数量大大增加，实现了种群的自我维持和发展，截至目前，我国的人工圈养大熊猫种群数量现已达183只。
“圈养大熊猫绝对不只为了观赏，最终目的还是要让大熊猫能逐渐摆脱对人类的依赖，回到大自然中去，自由独立地生存。”李德生说。
就在本月，卧龙将实施雌雄大熊猫配对野化试验。随着当地生态环境进一步改善，今后将有越来越多的圈养大熊猫加入到“野生”大熊猫的行列。
■“野保”动用高科技
“GPS”红外相机上阵全程监测
7月28日下午，从位于巴朗山海拔2740米的邓生保护站出发，记者跟随四名巡护队员踏上了巡山的路。
“祥祥”被放归的地方，是大熊猫世代生存的栖息地，位于有着“熊猫之乡”、“宝贵的生物基因库”之美称的卧龙自然保护区腹地。保护区面积20万公顷，是中国最大的自然保护区，也是这次加入世界自然遗产的四川大熊猫栖息地的核心部分。
离开保护站向山林中走了约20分钟，开始进入核心区，从这里便再没有道路，更没有人迹，队员们都是拨开竹林、灌木，艰难前行。在冬天，这里的积雪足有一条腿深，巡山的队员只能坐在山坡上滑行。
在一条溪流边出现水鹿的粪便，这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保护站站长杨帆取出一部红外触发相机（见小图，阙道华摄），将它固定在一棵树干上，镜头对准了水鹿可能经过的路线，如果有水鹿或其他动物经过，都可能触发相机，自动拍摄。红外触发相机安装一年多，已经拍摄了大量珍贵的图片，包括4只野生大熊猫。未来将在监测样线的每一乘一公里网格内都安装一部这样的相机。
队员们利用GPS卫星定位系统测定了这里的海拔、经纬度，并将观察到的坡向、坡形、生境类型、乔木高度、灌木盖度、竹种及生长状况等详细资料———记录。这样的巡山线路，在卧龙共有30条，每条线路巡下来短则三四天，长则要十几天。
在卧龙资源保护管理局办公室，巡护队员们收集来的资料都被录入到地理分析系统中。每一个季节段的植被分布、动物痕迹、人为干扰点都直观地反映在地图上。“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地理系统，分析动物迁徙的规律，植被对它们的影响，以及人为干扰因素对它们可能形成的威胁等等，并提前采取干预手段。”工作人员施晓刚说，通过这几年的努力，栖息地的植被覆盖率在增加，这一两年，巡护队员多次在核心区以外的区域观察到野生大熊猫、斑羚、水鹿，这说明这些动物的活动范围在扩大，是缓冲区环境改善的重要标志。
■靠山不再吃山
既堵又疏让居民参与保护
目前，像卧龙这样的大熊猫自然保护区，全国共有55个，以及十多条保护走廊带，有效地保护了超过53％的大熊猫栖息地面积和70％的野生大熊猫种群数量，大熊猫栖息地总面积达到230多万公顷，野外种群数量达到1590多只。
保护好野生动植物，关键是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卧龙自然保护区有5000居民，其中大多数是农民，少数为牧民。中国自古有“靠山吃山”的传统，上世纪90年代，当地居民砍伐薪炭林一度对保护区的植被造成破坏。
2000年，保护区内实行“天然林保护工程”，让当地居民参与天然林的保护和管理，采取联体承包的形式，将一块山包给几户一起管理，年终管理人员对林地的保护进行验收，不合格的进行整改，甚至取消资格，合格的就发给补贴资金，大大提高了老百姓保护林地的积极性。
解决薪炭林砍伐问题，不能只堵不疏。为了解决居民的能源问题，今年上半年，保护区还在耿达乡试点修了10个沼气池，很受居民的欢迎。
今年下半年，保护区还将对两乡一镇的居民进行人口、经济、社会、文化调查，找到社区与保护冲突的根本原因，再针对性地进行解决。
目前，在卧龙保护区内盗猎行为已基本杜绝，游客活动的地带主要在缓冲区，对核心区的威胁也较小。
“大熊猫栖息地申遗成功，实质上就是按照国际规则为大熊猫的家园增加了一道坚固的安全防线！”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大熊猫研究专家王鹏彦很坚决地表示，大熊猫的家园将按照“核心区”、“保护区”和“外围保护区”3个层次严格规范管理。
■让熊猫走亲串户
着手兴建“大熊猫走廊带”
大熊猫研究专家分析，“四川大熊猫栖息地”被纳入世界自然遗产，更重要的意义是让大熊猫的活动半径不断增大，逐步将原来相互隔离的保护区连接成片，让大熊猫相对破碎的“活动区域”连接成“大熊猫的走廊带”。
原来，在全国大熊猫栖息地约有60个，但这些栖息地多互相隔离，如同一个个孤岛，有些孤岛内只有三四只大熊猫。这种状况难免会出现近亲繁殖，造成种群衰退，甚至会使小种群面临灭绝的危险。
李德生介绍，这也是将圈养的大熊猫野化放归的另一原因，将它们释放到数量较少的野生种群中去，可以增加某一地区野外大熊猫的遗传多样性，提高野生大熊猫的繁殖率。大熊猫栖息地如果借“申遗”之机相连，就可以使大熊猫们大范围地“走亲串户”。这对有效地避免大熊猫近亲繁殖、拯救大熊猫物种具有重要意义。
全国第一条“大熊猫走廊”正准备在四川宝兴县尝试。这里是世界第一只大熊猫被发现的地方。“熊猫走廊”以蜂桶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的邓池沟为中心，北与汶川县卧龙自然保护区相连、东接芦山县，走廊全长20-30公里，一只大熊猫得花整整一周时间才能走完，能为260多只大熊猫提供“领地”。
四川省建设厅世界遗产办公室主任张虎介绍，按照设想，邛崃山系的大熊猫栖息地———卧龙·四姑娘山·夹金山申报成功后，再逐步扩展到岷山、大小凉山、大小相岭山和秦岭等山系，最终将这几大山系连成一体，建设“熊猫生态走廊”，彻底改变目前大熊猫栖息地“岛屿化”的状况，确保生态系统的完整性。
■旅游与保护的矛盾
会否走旅游“人满为患”老路？
“世界遗产”无疑是块金字招牌，它的潜在价值难以估算，对当地及周边地区的经济及旅游发展可形成巨大的推动力。但张家界被联合国遗产组织黄牌警告、泰山顶上人满为患……“大熊猫栖息地”会否也走它们的老路？
在栖息地申遗成功后，各相关自然保护区、旅游风景区负责人接受记者访问时，都高调表示要以“保护为主，开发为辅”，有地方政府甚至表示，要让支柱产业———矿产石材为生态旅游产业让路。地方政府真能割舍眼前的经济利益，为大熊猫栖息地保护、生态旅游让路？这成为专家们最为担心的问题。
采访中，记者也听到完全不同的声音，建议国家出台政策限制自然保护区内旅游业的发展。
对此，在卧龙基层工作了十几年的干部赵斌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说，适度的旅游业是对当地居民生活，乃至生存的必要经济补充，这里的农作物以莲花白为主，8分钱一斤的成本今年卖出去的价格仅为2分钱，如果不卖些纪念品补贴些家用，老百姓肯定要在这山林中打主意了，他们总要生存啊。
申遗不是开发的通行证，开发未必是保护的墓志铭。关键是如何开发，以及如何把握开发的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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