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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军去年访美掀起功夫旋风(资料图片)
8月6日，办武校面临挫折的赵长军，说到愿望仍是“以武育人”
一部《少林寺》成就了李连杰，一部《武当》同样让赵长军家喻户晓。当年与李连杰同台竞技的赵长军，在中国武术界创下了令人羡慕的业绩：从1978年到1987年，连续十年蝉联全国武术男子全能冠军，在中国当代武林无人可比。
淡出江湖之后，为了梦想，他创办了赵长军武术院并出任院长兼总教练。如今，赵长军武术院遭遇困境，被迫暂停“中小学”，赵长军本人也经历了人生的一次煎熬……
习武初衷是替姐姐“报仇”
赵长军开始习武时并没有想过长大后要做点什么，只是一次“偶然”，让他与武术有了不解之缘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6岁习武，12岁就参加全国性比赛，那么当初你习武的初衷是什么？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自己要做什么？
赵长军（以下简称赵）：习武只是一个偶然，当时我年龄很小，只有6岁。有一次，我姐姐上街买东西，排了很长时间的队，可是轮到她买时，有一个人全部买下了，结果我姐姐没买上。她和对方理论，被打了一下。姐姐当时12岁，哭着就回来了。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孩，所以父亲就说，让我学武。初衷很明确，就是为保护自己、防身。后来父亲就带我拜民间武师袁润生为启蒙老师，一学就是三年。直到后来我被陕西省武术队的白文祥老师看中，成了一名专业队员。
记：虽然当时习武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你的家庭有没有给你的人生做过安排？
赵：有，我爷爷是个中医，希望我能考上大学。可是我父亲认为当时上大学只是一个梦，坚持让我习武。
记：那么小就开始习武，现在有没有印象？
赵：当时训练的确很刻苦，不论刮风下雨，寒冬飞雪，每天都坚持训练。有一次，我绕着新城广场进行了好几圈的侧身翻，周围很多人都鼓掌，当时我很开心。（赵长军咧着嘴笑了，双手比画着当时的情景，快乐得像个孩子）
“做运动员就是要拿冠军”
进入专业武术队后的赵长军永不服输，同样是一次“偶然”，年仅15岁的他被邓小平同志称为“一个小小的外交家”
记：进入专业的武术队，开始接受正规训练后，你感觉和民间习武一样吗，对武术有无新的认识？
赵：（摆手）不一样，全变了，老师教导我要把武术作为一项体育运动、一项事业。我当时把拿破仑的话改了一下，不想当冠军的运动员是没有出息的，要做就做最好！做运动员就是要拿冠军。
记：听说你在12岁的时候就参加了全国性的武术比赛，还获了奖？
赵：是的，当时是1972年，我参加在山东举办的一次比赛，与已有名气的李连杰同台竞技，当时不设冠军名次，我和李连杰同获优秀表演奖。获奖后，听到赞美的话比较多，我也很高兴。但当时心中已经有了不服输的概念，就是要比赛就拿第一。就在这一次，我受到了武术界的关注。1974年我随中国少年武术代表团首次访问日本，我们的表演受到了时任日本参议院议长的河野千山先生的赏识，专门邀请我们到他家里做客，并说要送礼物给我们，当时谁也没有吭声，我站起来说：“河野先生，我们不需要什么礼物，我们需要中日两国友谊长存。”当时河野很高兴，表示一定要和我做朋友。
（稍停顿）后来，1975年河野来中国访问时，国家体委还专门下了通知让我去陪同。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坐国宾车，也是生平第一次走进人民大会堂，当邓小平同志看到我是个小孩时，感到很蹊跷。询问情况后，他说：“了不起，你还是一个小小外交家嘛！”（回想往事，赵长军显得很激动）
“如果重来，可能选择拍戏”
一部《少林寺》成就了李连杰，奠定了李连杰影视巨星的地位。如今，选择办学10多年的赵长军在肯定李连杰成功的同时，依然有些遗憾
记：你完全有能力、也有机会像李连杰那样进军演艺界，当时你是如何想的？怎样评价李连杰？
赵：当时有人这样评价过，“70年代是李连杰的天下，80年代是赵长军的天下，90年代是原文庆的天下。”我和李连杰之间在70年代的竞争比较激烈，在赛场上我们是对手，场外是很好的朋友。一部《少林寺》，让李连杰家喻户晓，在演艺界，从名利来讲，李连杰无疑是成功的，我从内心为他高兴。
记：李连杰选择了拍戏，成了国际巨星，而你却办了学校，当时出于什么考虑？现在觉得遗憾吗？
赵：（右手挠头，略加思考）从个人的角度来讲，遗憾是有的，尤其是在影视方面。这些可能和个人追求的不一样，当然名利比较实际一些。但不管是拍戏或办学，都是为武术运动发展做贡献。当然我对拍戏也比较热爱，以前不敢说，现在我相信我演电影不见得比李连杰差。当时也有香港的公司要和我签约，还有去国外武馆执教的机会，可是陕西的领导想让我留下，说陕西的体育需要我，“电影演得再好，也是你个人的，现在你要为陕西的体育做贡献。”我想，省上把我培养出来，我却突然走了，这会辜负领导的期望，出于这些考虑，我就留下来了。
记：如果现在将这个机会重新摆在你面前，你会选择拍戏吗？
赵：（稍停顿，表情严肃，略有所思）怎么说呢，如果能够重来，我有可能选择去拍戏。而且当时从我的内心来讲，也是倾向拍电影的。
“我最适合做的还是教头”
赵长军说，虽然有着对影视的热爱，但他一度认为自己不是很适合拍电影，而喜欢当师父
记：你认为拍戏和办学，你更适合哪一种？
赵：我感觉最适合的是做教头。我一开始拍戏时，见女孩就脸红，演戏不投入。所以当时我认为自己不是很适合拍电影，后来就几乎拒绝了拍戏。也有人来找，不过不是一号角色我一般不演。再加上学校较忙，慢慢对拍戏的激情也淡化了。
记：你经历了过去的辉煌，现在可以说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不得不暂停中小学，采取联合办学的方式来调整办学思路。你后悔过吗？
赵：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出现困境或失误很正常，但是必须勇敢面对。这次虽然是我人生中的一次挫折，但我不会埋怨任何人，我会面对这个现实。尤其是办学，我永远不后悔。我已经熟悉了教学，和孩子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我想，既然我做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全力把它办好。
记：赵长军武术院因你享誉全国，可因为暂停中小学，有人说你垮了，旗帜倒了。你怎么看？
赵：武术一直是我热爱的，能够将中华武术传承下去，让中华武术进入奥运赛场，是我一生的梦想。暂停中小学的教学，对教练、员工的影响非常大，所以我想通过媒体呼吁一下，希望关心我的朋友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再打击我对武术的执著了。希望大家能够多一点理解，多一点支持，至少给我增加一点信心。至于以后办成什么样子，我不敢说，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给自己的人生打80分
赵长军认为他的人生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在运动员生涯时，他没有遗憾，甚至可以打100分
记：现在你还接戏吗？如果有一部很适合你的戏让你去演，你会接吗?
赵：今年7月14日，我应香港导演罗棋之约，去上海帮忙拍了《浦江风云》。如果现在有适合的戏，我还会接的。但要看情况，关键是放心不下学校，我始终认为办学是第一位的。
记：你给自己打多少分？
赵：（面带难色）80分吧，拿亲情和友情来讲，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想让亲人和朋友为我担心，如果他们担心了，我感觉做人没有成功。可是，在办学这一块，我经常让他们担心，这让我很难受。
我想，我的人生可以分两个阶段：在运动员生涯，我个人打分是98分，甚至可以是100分。当时我是一个很听话懂事的孩子，我的工资发下来后，一直攒了一年，后来我把这些钱给了妈妈，她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钱可以解决家中的一些困难，难过的是，我这么小的孩子就为家庭担忧。但是办学，我认为打80分就够了，我没有把赵长军武术院办成国际一流的武术学校，虽然有客观因素，但也跟我个人能力、决策以及不会经营有关。
暂停“中小学”他三次落泪
赵长军意识到，以武术为主导的办学模式可能走进了死胡同，办学思路必须调整
记：8月5日采访时，你说在做出暂停中小学决定时，是一个痛苦和煎熬的决定，还流了泪。
赵：在7月8日放假之前，我给前来报名的家长和学生开了一个会，在这个会上，我流泪了，原因是当时我内心已经有了要暂停中小学的想法，但没有告诉任何人。想着可能会和这些朝夕相处的孩子分别，我哭了（说到这儿，赵长军的眼睛湿润了）。当时我就意识到，这种以武术为主导的办学模式可能会走进死胡同，办学思路必须调整。
我第二次落泪是要在联合办学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当时我想，只要我签字了，这些孩子下学期就不可能再到这里上课了。可我要是不签，学校就很难摆脱这个困境。所以赵长军这三个字，我是流着泪签的。还有在宣布这个决定时，我流泪了。
记：学校目前的现状，你有没有给洪金宝、李连杰以及你的师兄弟提起过这件事情？
赵：虽然经常联系，但这件事，我没给他们提起过。在办学前，洪大哥（洪金宝）曾多次劝说让我去拍戏，当时我没听。现在，有天大的事情我也要自己扛着。另外我想，困难只是暂时的，不管将来发展到何种情况，我“以武育人”的决心永远不会放弃，走出困境后，我会尽快恢复中小学。
记：武术院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有没有想过，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去拍影视？你的亲人朋友对你怎么看？
赵：曾这样想过，李连杰现在是国际巨星，而我越来越没名气。但一直以来，家里对我都很支持。只是有时朋友会把我与李连杰做一个对比。说“早知道你还不如去拍影视，你看看人家李连杰。”（略停顿）有时候想想，他们说得有一定道理。
回眸·人生三步
纵横武坛
赵长军，1960年生于西安，回族。6岁习武，10岁进入陕西省武术队，1972年，赵长军第一次参加全国武术比赛。1974年首次随中国少年武术团访问日本，他的出色表现受到国家体委的嘉奖，被称为“少年武术外交家”。
从1978年到1987年，赵长军十次荣获国际国内武术比赛“个人全能冠军”，夺得金牌54枚，成为中国武坛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位“十连冠”。由他演练的“地趟拳”、“刀术”和“棍术”，以其独有的风格被誉为“赵氏三绝”。
转战影视
1982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准备投拍《武当》，导演力邀赵长军担任主角。《武当》在播出后取得相当大的成功，赵长军成了人人都知道的电影明星。
赵长军随后还在《新方世玉》、《大刀王五》、《神州第一刀》、《神秘的大佛》、《圣水观七贞子》和《碧血宝刀》中饰演角色，并主演了电视连续剧《海灯传奇》。
专心办学
1987年第六届全运会后，赵长军退出了竞技武术赛场。此时的赵长军已是影、视、武坛三栖明星，身价百倍，备受人们关注。香港的多家影业公司力邀他签约加盟拍功夫片，但他都放弃了。他选择了回陕西省武术专业队任总教练。
1991年，赵长军创办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武术学院，他出任院长、总教练。
印象·独自战斗
写完这篇稿件，已是深夜，儿时的电影《武当》中的镜头不断在眼前闪现，年轻的赵长军与现在的赵长军在我脑海中不停地碰撞。我在想，假如时光倒流，赵长军能够重新选择，或许这个武坛巨子真的会成为一代影视巨星。
但，这毕竟是假如。如今的赵长军也以曾经的辉煌为荣，因为在那里，他没有遗憾。当时，在是否继续拍戏的问题上，赵长军选择了运动赛场，直到1987年，拿到最后一块金牌退役。
“因为学生的事情，晚上也睡不好。”采访结束后，他给我说。连续两次见面，赵长军都显得很疲惫。现在的他已经无法也没有时间考虑个人的得失，而是将“以武育人”的担子全部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四处奔走、联系学校、安置学生，面临困境时，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一个人在“战斗”。
本报记者 刘立春/文 蔡京瑞/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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