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光荣本报近日报道,上海最老牌的娱乐场所百乐门舞厅,目前正在公开招聘专门为舞客提供伴舞服务的“舞师”,并于近日在有关媒体上刊登了招聘广告。尽管此番招聘以“交谊舞带舞员”的名义进行,但在百乐门的历史背景下,仍不免引起人们的猜测和争议。
在一个充斥着价值纷争的时代里,任何一缕翻越固有秩序围栏的形式轻风,都可能掀起意想不到的波澜。而在理性的价值判断到来之前,充满历史链接和沉积想象力的“压迫式”图解往往已风生水起。在这一座串联过往与未知的大众文化铁索桥上,百乐门舞师并不值得大笔勾勒,但同样有深入析解的必要。
在旧上海的大众文化记忆里,百乐门更像一个风情万种、款款而来的妖娆女郎,它曾经的喧嚣与斑斓,它与十里洋场、时尚花都、资本大亨、艺苑夜莺们若隐若连的命运纠结,业已成为某种被反证的文化风尘史。在这个时代的价值和文化显微镜下,它可能是粗鄙的、颓唐的、沦丧与迷失的,可无论怎样,它业已成为抹不去的一页。从这个角度看,百乐门舞师是旧上海风尘舞女们的倏忽“复活”吗?或者是言不清道不明的时代升级版?
世俗价值谱系下的文化想象总是充满了反弹力,仿佛我们曾在历史中迷失和被“玷污”的某些东西,可是我们忘了,时代的评鉴标准和准入门槛是在不断的迁移演进中,就像同样是着兽皮,数千年前的就地取材和今日贵妇淑媛的袅袅娉婷显然如隔云泥。如果说在旧上海的“舞女”时代,掌控与挖掘其命运走向、价值趣味的是资本大亨;那么在今天,当“舞师”们于昔日舞女们的聚散地高调亮相时,我们需要的不是牵强附会的历史链接,不是欲言又止的意象指喻,必须认识到的是,召唤舞师们来到的,是这个价值多元时代不可遏止的休闲和娱乐走向,是那只无所不在的市场和消费的手,它的爆发力和冲决力远非道德层面的惊疑与历史想象的固执所能阻挡。
至于说到如何防止舞师可能的“舞女化堕落”,那已不是任何一个历史链接者或百乐文化消费者用个体化方式所能左右的,它属于这个时代的制度性“消化”和制度设计的实践范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