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独立导演崔子恩的新作《副歌》入围瑞士洛迦诺国际电影节“快转类别”,就在他去电影节前,本报特约记者颜绯采访了他。
DV丰富了“FILM”
颜绯(以下简称“颜”):崔老师,您自2002年起就一直从事影像创作,那您认为DV是电影吗?
崔子恩(以下简称“崔”):我不太想用本质主义的方法去说一个东西是什么。 给一个东西下定义的方式就像说出一个真理,我说出电影是什么,就意味着我说出了一个关于电影的真理,我怀疑这样的真理,甚至我认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真理。我宁愿陈述一些现象,让这样的陈述来婉转地回答你的问题———现在的电影节除了戛纳,所有的电影节都接受数码作品参赛。
颜:也就是说不需要再经过最后的数字转胶片吗?
崔:是的,电影节会设立数码影院进行放映,厅会相对小一点而已。一个时代的影像构成发生变化的时候,就理所当然地要跟着变化,而不是停滞不前。
颜:那意味着“FILM”的门槛降低了吗?
崔:是丰富而不是降低。
票房和DV是有距离的
颜:请简单地介绍一下崔子恩DV工作室的操作流程,你们的出片速度实在是很惊人。
崔:我们的工作室构成非常的灵活,几个摄影师、录音师,及一群不断在变动的演员。现场拍摄最快三小时,最慢十天。后期是常常几个片子一起剪。
颜:那相对于打磨光滑的电影制作,您的片子会显得粗糙吗?
崔:我用的是泥沙俱下的方式去表达影像,如果不用粗糙的影像和概念的话就变成了传统的影像,我认为我有很多反传统的东西,很彻底地反传统,如果用“优质电影”的方式去做它,我会觉得很多余。我完全知道那个工艺从哪里来,我没有兴趣做这样的电影。我说的是创作,创作和做职业导演是两个概念。创作是要不管不顾的。
颜:票房都没什么关系吗?
崔:票房和我们说的DV影像恰好是有距离的,所以现在是数码影像解放的时代。逐渐地被商业化之后,又会变得束手束脚,有特别多的游戏规则。
颜:是因为低廉没被市场化吗?
崔:不是,是影像市场的转型没这么快。其实中国已经是跟数码最快的一个国家了。上影院的数码影像,一定是以胶片为尺度的,大银幕的、高清晰度的。背后还是精英主义的,是商业动机。
“救赎”是一种重建
颜:您的新片《副歌》又是关于救赎的,您理解的“救赎”是什么,是某种宗教还是某种力量?
崔:是一种无穷,没有建设,不认同所有已经定义的东西。
颜:是打破吗?
崔:打破不包含重建,不认同的时候还包含着一部分重建。开始的时候我也只是打破,但后来慢慢地做多一些的创作、探索后,慢慢有些新的感受,有些更温和的东西。在打破的同时,寻找到一些新的空间。所以说我认为我现在的作品充满了建设性。
颜:您的电影一直不缺乏影展经历,您认为自己为什么做电影?
崔:我想通过语言的方式加深自己对世界的理解,来消除整个世界认识的阴影或者是人类文化所带来的阴影,这些阴影自我出生就逐渐地淹没我,我要驱逐它,因为我不认为人真的那么悲剧,世界真的那么黑暗,所以我创作,建筑空间,与人交流。(崔子恩,北京电影学院电影研究所研究员,独立导演、制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