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专稿:石油价格的长期居高不下和中东地区动乱局势的进一步蔓延,使世界上石油头号消费大国。美国的外交变得日趋复杂。石油改变当今国际政治的非凡影响力远远超出伊朗、甚至中东的范围,新的石油政治在重新布置国际政治舞台。 美国《纽约时报》最近就此刊登一篇述评,题为《石油价格高涨,它影响从华盛顿到北京的国际政治局势的能力也骤增》,要点如下:
在布什政府努力对付伊朗、给以色列更多的时间击败真主党以及实现伊拉克国内稳定的同时,石油价格的升高减少了美国在海外的回旋余地,同时也令其国内消费者感到沮丧。
尽管价格激增有很多原因,但石油分析家普遍同意其中这样一个原因,即石油可能出现短缺的“恐惧因素”。更令人们担心的是,黎巴嫩激烈程度丝毫未减的冲突可能将叙利亚或伊朗卷进去,从而危及波斯湾的石油输出。布什政府就伊朗涉嫌拥有的核武器计划与伊朗对峙也加深了人们的忧虑。
但是,正如国际政治令石油市场复杂化一样,石油市场在改变全球力量对比的同时也使外交复杂化。一些分析家认为,伊朗内部正在激烈地争论:如果因黎巴嫩冲突或者核野心受到威胁,是否应该中断石油出口。伊朗已经发出互相矛盾的信号:核谈判的重要代表贾瓦德·瓦伊迪3月说伊朗会考虑走这一步,但当天晚些时候伊朗的石油部长却说伊朗没有这样的打算。
任何切断自己石油收入的举措在政治上都会给德黑兰的政府造成极大困难,因此很多专家说它不会走这一步。但是,即便是暂时性的停止石油输出,对全球市场也会是一个巨大的心理打击,伊朗领导人也许会认为,对欧洲和美国的经济打击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美国数月来一直想收紧套在伊朗脖子上的绳索,让联合国安理会通过扬言要就伊朗涉嫌拥有的核武器计划制裁伊朗的决议。伊朗称其核项目是民用的。俄罗斯、中国和欧洲一些领导人担心伊朗作为回应,会把切断石油输出的威胁转化为行动,因而对美方提议予以抵制。
除了难以争取其他国家的合作之外,就连美国官员都承认,任何制裁都会把伊朗的能源部门排除在外。鉴于伊朗依赖石油出口收入为本国人民提供各种食物、燃料和生活必需品补贴,将能源排除在所有制裁计划之外,令人质疑制裁究竟能有多大效果。
美国官员承认石油问题使美国外交复杂化,但是坚持称他们不会改变基本的政策,尤其是在伊朗问题上。西方社会一直指责伊朗支持像真主党和哈马斯这样的组织。负责政治事务的副国务卿尼古拉斯·伯恩斯说:“伊朗拥有石油资源这一事实对我们阻止他们获取核武器的决心没有丝毫的影响。我想它对我们的盟国也不会有丝毫影响。我们不会允许伊朗所谓的石油影响力对我们施加任何作用。”
但是,随着石油价格从伊拉克战争初期的每桶约27美元上涨到今春伊朗核计划导致局势紧张时的65美元、再到目前黎巴嫩冲突持续期间的75美元,伊朗在这些事务上断然回绝西方要求的能力有增无减。
的确,据美国剑桥能源咨询公司估计,石油价格每上升5美元,伊朗每周的石油输出所得将增加8500万美元,如此一来,伊朗的领导人就会更加大胆,即使危机有扩散之势,他们也能更加轻而易举地对真主党提供资助。
曾担任吉米·卡特总统的顾问和比尔·克林顿总统负责经济事务的副国务卿的斯图尔特·艾森施塔特说:“数十年来石油问题一直与我们的外交事务交织在一起。它总使输出国占据优势,但是现在这个优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
石油也一直影响着美国的国内政策。伊朗的新优势不仅来源于其增加的石油收入;上升的汽油价格对布什政府来说也是一个可能造成破坏的不利因素。其他美国总统就曾遭遇这种情况。
至少从1973年开始,石油就已经在美国的政治思维中占据了中心位置。那一年,以色列和邻国最后一次爆发全面战争,石油输出国组织实行石油禁运。此次石油市场冲击事件的6年后,伊朗国王被推翻,美国国内石油和汽油价格翻番是卡特总统下台的原因之一。
今天,布什政府面临着强硬派越来越多的指责,称其对伊朗的政策不够强硬。但是,如果说外交途径颇为棘手的话,军事选择则可能更危险,分析家说,石油价格几乎肯定会因此被抬得更高。这种可能性未能阻止《旗帜周刊》总编威廉·克里斯托尔之类的保守派要求对伊朗疑为核武器设施的场所发动空袭。
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理查德·卢格在今年的一次讲话中说:“美国在全球的影响力由于我们对能源的依赖而衰落,任何实事求是地评估这种情况的人都能看出,能源是美国国家安全的沉重负担。”
美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则抱怨说,对石油和天然气的寻找“正对国际政治造成十分重大的扭曲”。现在看来此话不仅具有预见性,而且还略显保守。
新的石油收入不仅使伊朗、也使俄罗斯有更多的资本抵制西方的压力。普京总统在上月圣彼得堡为八国集团峰会担任东道主时,能够毫不理睬布什总统关于俄罗斯内政和外交政策的批评。事实上他夸耀说,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和核电生产能力使它成为国际能源舞台上最重要的角色。
举行峰会的几个月前,俄罗斯希望在最后公报中对其石油部门基本由政府控制的能源政策表示认可。美官员说,布什政府和欧洲联合起来阻止了此事。但是能源仍然是美俄以及美中关系中的一个重要刺激因素。
俄罗斯则对中亚国家施加压力,让它们反对美国的能源计划并反对美国将该地区作为军事基地。为此,俄罗斯已经联合中国成立了上海合作组织,该组织已成立5年,其成员包括一些中亚国家。国防部甚至担心该集团会从最初的以能源为重点发展成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相抗衡的军事联盟。
许多美国分析家说,能源问题促使俄罗斯和中国在政治上投入彼此怀抱,而美国的政策如果说有什么作用的话,只是在加快这种势头。
同时,新的石油政治也在重新布置国际政治舞台,它不仅使伊朗在中东地区更加为所欲为,而且使委内瑞拉得以试图削弱华盛顿在拉美的影响力。
曾任赖斯的高级助手、现任美国布鲁金斯学会外交政策研究项目主任的卡洛斯·帕斯夸尔说:“我们正在看到一个根本性的变化:俄罗斯、伊朗和委内瑞拉等处于供应方的国家和中国、印度等处于需求方的国家是如何使世界市场影响外交政策的。”
他说:“我认为我们中没有一个人清楚地认识到,在这些问题上,我们的处境有多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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