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闻周刊:民间开讲
正在频繁地发生在日常生活中的“民间讲座”,充分体现了这个时代的民间性,并且业已成为民间声音的聚集地和多元文化的讲习所
★ 本刊记者/罗雪挥
“巴黎和纽约,那里仍然是全世界作家出版的圣地”。 《世界文学》主编,翻译家余中先沉浸在遐想的快感之中,他正在北京“单向街书店”做题为“世界文学格局与法国文学的地位”讲座。
此书店位于圆明园东北角,股东是几个在媒体任职的年轻人,讲座免费向公众开放,吸引了公务员、大学生,以及看上去雅痞模样的公司白领。人们听讲时通常都是梦游般的松弛表情,夹杂着偶有捕获时的心领神会。
民间讲座四面开花
黄颖,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法语系,如今任职一家网站。这一天,她提早挑选了一张离余中先最近的桌子,还不忘带了一瓶强生婴儿驱蚊液,“院子里蚊子太多”,黄颖不太好意思地笑。这个文气的女孩尝试过从中国美术馆骑自行车来这里听讲座,穿越了大半个北京城。
黄颖喜欢讲座的现场感,“那就像是看画册和看美术展览,听CD和听音乐会的区别,很有刺激性”。她至今怀念在北外读书时由该校教授吴青组织的讲座,那种修养与活力恰好是她成长经历的一笔财富。
在媒体任职的李为更加执着,除了下雨,几乎每场讲座必到。他喜欢在这里不近功利地思考和谈话,因为能够“把生活这个无赖的孙子剔除出被它整日占据的头脑和内心,让物质和焦虑填满的内心,暂时逃离地狱!”听讲座时,他经常感慨“原来问题也可以这样考虑!”而这里的思想激荡并不是单向的,李为说,符合自己口味的就听,可以反问,也可以打盹。
单向街院落俨然成为北京的一个时髦而开放的公众思想集结地。
而在中国大城市,类似这样的民间讲座野生野长,大都是公益性质,演讲嘉宾甚至需要自己负责交通费,举办者租借一个场子,几杯清茶便可以开讲。
其中,民营书店和民间读书会是主力,杭州枫林晚书店、南京先锋书店,其人文讲座几乎将本市乃至过境的大学者一网打尽,深圳物质生活书吧讲座更是聚集了张五常、李欧梵、龙应台、白先勇等大家。
在城市中心文化之外,纯草根的民间知识分子也在自行开讲,北京、天津等以附近住户为主的“家庭型讲座”已经持续经年,其内容从西方哲学到易经研读,包罗万象。“民间讲座成了新的知识策源地,这是知识传播细分的结果。”北京大学世界文学研究所副教授胡旭东介绍。他即将于8月13日在单向街书店开讲“日常生活中的平静与神奇——从《浮生胡言》说起”。
北京顺理成章地生长为民间讲座的集大成地,学术交流之余,不乏对社会问题的思考。北京三味书屋的“公民半月谈”讲座,有“的哥”维权专题,也有“中国工人阶级状况与社会政治发展”内容;北京“乌有之乡”书吧,“中国两级分化的原因分析及解决出路”成为最新话题。
个体兴趣的面对面沟通
“中国非商业性思想文化的交流,绝大多数是聚集在学术机构及一些圈子内部。大学毕业以后,如果没有置身上述机制中,就基本中断了文化和思想交流的可能性。但这种需要并没有消失。”在媒体工作的李为认为,民间讲座满足了一些人自我思考的认同感。正是一些言论和思想在公共场合无法顺畅沟通,参加这类讲座能够宣泄和传播,满足了一些人在思想碰撞中“砸你家玻璃”的心理。
而多样性的民间需求决定了民间讲座的庞杂。“现在的讲座更沉静,以前大家被整个社会的气氛带着走,都是小规模的知识聚会,这一段(萨特热),下一段(先锋小说热),现在则出现了细分,公众空间里,人们的需求面特别具体。很少再有一个大家齐刷刷奔着一个热点去的现象。”胡旭东认为如今的听众,心智都比较成熟,更加关注自己。
《世界文学》主编余中先读大学时恰好是80年代,他认为那个时候是“文化大补课”,见什么吸收什么;如今的文化传播发达,人们像已吸水的海绵,在余留的空间里,只吸收自己感兴趣的部分。他对民间讲座的效果尚存疑虑,因为不晓得听众的专业水准和价值取向,但他仍欣然接受民间开讲的邀请,因为“这实际上也是一种传道,人的生活价值就在里面,你所关心的领域,你希望有更多的人跟着关心。”
更多的民间讲座嘉宾并非是常在大众媒体露面的人,甚至是普通人。“这正是民间讲座的特点”,“天下讲坛”组织者侯笑如认为,“算不上主流,但为更多的人提供了发言的渠道”。兰考县南马庄的村支书张砚斌,受邀成为“天下讲坛”的第一位农民演讲嘉宾,张砚斌没有为此做任何准备,因为这既不是向领导汇报,也不是大会讲话。他的目标只是卖大米。不过张砚斌对讲座现场,北京盒子咖啡吧的氛围感到满意,“很轻松,大家都像朋友一样,可以随便说话。”
“民间讲座更加强调分享”,“天下讲坛”的另一位组织者康雪介绍,其话题都是开放性的,演讲嘉宾和听讲人都要互通姓名,主讲与互动交流各占一半时间。
民间知识分子在这种互动的环境中如鱼得水,乐评人颜峻曾应邀在单向街做了“聆听的艺术”讲座,颜峻说,自己的领域没有什么可以拿到大众媒体去说,比如央视的“百家讲坛”,“他们不会找我,我对他们也不感兴趣。”虽然颜峻认为北京中关村是一个有知识没文化的地方,比如这边相当一部分听众穿戴“特别硬,又干净,又难看,没有美感”,而且仅对知识点特别感兴趣,提问又大又空,颜峻不喜欢这种“特别爱思考”的类型,但他仍然十分享受民间讲座的拉杂体验,享受着处在不同的话语背景下人的不同反应。
颜峻也常常在圈子里开讲,但是因为朋友之间特别默契,听不到反面的意见,而在民间讲座上则会出现令人惊讶的思想碰撞,有时“说出来的话会得到无法想到的反应”。颜峻认为,这种反馈对一个信息的发布者和创作者至关重要,“这才是真正的文化原生态,创造了演讲人与普通人近距离的沟通环境,彻底改变了民间文化的生存方式。”
多元价值的坐而论道
民间讲座的西化和中化,都不过是个人修身养性、智力思维训练的殊途同归
★ 本刊记者/罗雪挥
个体时代的舒展空谈
“单向街书店”坐落于圆明园东北角,这个“见证过无论衰败还是昌盛都最终化为土、树、水、草的地方”,从北京城中来,需要经过中关村淘金般的热流涌动,深深地拐几道弯,走过左右几间咖啡馆,眼前是豁然开朗的用竹排圈起的院子,撒满了碎石子,时髦简约的帆布椅和透亮的玻璃桌散布在树荫下,仰头便是许多鸡蛋大的青果。
而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就在这种精致的院落里飘荡起来:诗人西川在春天的凛冽中放声朗诵着诗歌;写过《八十年代:访谈录》的查建英,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年轻人对于80年代——其父辈年代的怀旧情愫;旅美女作家严歌苓身着盛装,郑重地如同去白宫赴晚宴,她凝神倾听人们对其新作的评判,在小说中她对革命事件有着诙谐的调侃乃至宽大为怀,但在讲座上却寸土不让,为自己新近爆发的幽默感认真辩护;先锋导演张广天,则做了“理想的当务之急——主题讲座暨吉他弹唱”,他轻松地在乐声中调动全场,天落雨了,人们纹丝不动,赞许或是大声质疑,各种情绪和思路热烈出演;翻译家余中先则气定神闲,一杯清茶旁,余中先语调温和地陈述着当代法国文学的没落;“上个世纪80年代,萨特去世后,当今的法语文学已经没有一个摇旗呐喊的引路人。”
这种自然、休闲的漫谈就像是单向街的创始人之一,《生活》杂志的联席出版人许知远若干年前在美国城市之光书店,看到的一个诗歌朗诵会。2006年3月,单向街的第一场讲座便以诗人西川开局。“我希望当人们想起单向街的时候,是一个非常鲜明的年轻知识分子的形象。我们更注重朝气,没有那么强的立场感。”身着洁净的白色衬衣,披着染烫过的长发,许知远不无骄傲地把讲座听众定位为知识分子和准知识分子,认为讲座首先是智力上的某种训练和逾越。而单向街讲座所涉及的历史、政治、艺术、建筑等主题覆盖了一个人自由教育的各个方面,“从任何一点切入都会有所裨益,凡是对智力有启发性的,都可以来讲。”
许知远觉得,个人的丰富性和独立性的增强是最重要的。“我们不喜欢那种空泛的责任感。个人完全被社会责任压倒,或者完全被利益压倒,都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听众李为也是这种个人格调里的一部分。“用自己最舒坦的方式坐下,想听就听,想看书看书,想独自冥想就独自冥想,谁都无法强制你,谁都懒得打扰你,谁也不打扰你,谁也都怕你打扰。”
北京大学教授戴锦华曾经来过单向街,他对这里的印象是有些时髦,有些学术,但又两边都不靠。许知远认为,是书店创办者们为其注入了鲜明的性格,这也反映到时尚休闲氛围的塑造与讲座话题的庞杂,“知识本身就应该成为某种时尚的东西。”许知远希望单向街讲座更城市知识分子化一点,他认为中国的学院派知识分子、民间知识分子,“确实都残留着一些小农气息。”
多元思想的悠游发酵
网民“石头”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农民状态。他租住在北京郊区的村庄,其参与的“不求甚解”读书会从2002年起,坚持每周六晚8点到11点开讲,截至7月末,已经举办了152期了。常来听讲座的人有30左右,除了个别成员住在城里,大都是租住在村里的住户,石头介绍“没有头衔的很少”,有北大、清华教授,有成功商人,甚至包括哈佛工商管理学博士。大家选举了村长和秘书长,每周五,村长会将本周话题以短信的方式发给大家,不来还得请假。事实上也很少有人请假,“有的人离了讲座都活不了”,石头介绍,还常常有香港和台湾的朋友专程赶到村里听讲座。讲座并不拒绝外人,但是也不希望规模扩大。
讲座是在村里的书坊进行的,专门为此翻盖了房子,添置了投影仪和音响,方便放幻灯,这里永远免费供应着普洱与毛尖,甚至设了客厅,摆放了有味道的中式家具,供讲座结束后赶不回城里的人免费居住。
讲座嘉宾,都源自各人的圈子,石头表示,只要想请的人一定请得到,而且“绝不付费”。诺贝尔得主杨振宁在这里讲过中国传统文化,故宫研究员谈鉴宝,因为路途太远,请不来老先生,读书会就请他们的弟子,比如著名收藏家王世襄的弟子。石头印象最深的一次讲座主题是嘉宾教唱昆曲。讲座结束后,大家还要热烈讨论一个多小时,再换个地方喝茶喝酒。
为了维持讲座运转,起初大家也主动交点会费,但是有时也“吃大户”。想来讲的人很多,讲什么都可以,易经算命,历史、地理、美术,由于讲座主题太多,已经排到了三个月以后。
他们有自己的讲座标准,为此村里否决了邀请司马南来做讲座的提议,因为“文化的含量还不够。”不过,“不求甚解”讲座并非场场都精彩,有时意犹未尽,大家就自己上去讲,比如谈自家的收藏,“每个人都有一些可以和别人分享的东西”,但不能够纯粹谈自己的专业,比如研究天体物理的人讲的是“达·芬奇密码”。
“不求甚解”读书会最近的一期讲座是“如何利用多媒体建造博物馆”。石头把村里的讲座看作是中国一种历史最悠久的教育模式,想象孔子当初就是这样教育弟子,他认为听讲研讨中形成的一些大胆的、观念性的东西,作为人们一种智力思考,到某个时候一定会用得着,因为“如果绝大部分的人都对这个领域感兴趣,保留和聚集的东西会更强。”民间讲座最好地保存了民间的思想体系和方法,是一个短时间内聚集、传播知识的最好场所。石头自我评价。
公众沟通的双向快车道
民间讲座为想讲的人、想听的人、想促成这种思想对接的人,提供了丰富的平台和想象力
★ 本刊记者/罗雪挥 刘芳
演讲者的公众平台
“我每次都培训这个(动作:两手食指相击,其他手指依次加入,直至手掌相击,声音渐响)。这就是‘团结就是力量’。人家问吴青你要多少钱,我说我真不在乎钱,我就要这个讲台。”北京市人大代表,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吴青手势生动地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只要有人请,她逮着机会就讲,包括工厂和农村。
“购米包地”的发起人,中国农业大学副教授何慧丽曾经在河南兰考县挂职副县长,希望通过自己的推介,使城里人能够直接认购农村生产的无公害大米,至少包半亩地的大米产量。这样的话,人们吃上了放心米,农民也受了惠。她主动联系了“天下讲坛”,因为在大学里做讲座不过是一个科研话题,而在民间讲,“什么人都有,影响面更大。”况且这种形式直接见效,在北京盒子咖啡吧,何慧丽当场就与听众签订了好几份合同。
“天下讲坛”成为了公民讲座的典范。这是经过彻底改造的结果。2004年初,康雪接手讲座,当时全国正在大谈养生,“天下讲坛”也在举办健康讲座,看到20多岁的年轻听众闭目养神,康雪感觉“很不舒服”。她与在出版社任职的侯笑如一起进行了改革。并从此将天下讲坛的主题定位为“公民教育”,她们请来了在甘肃任教的美国青年丁大卫,请来了保护北京胡同的华新民,探讨传统服饰文化的拯救、艾滋病保护、新农村建设等。
“我们的话题确实比较广泛,但是社会现实就是这么丰富。我们本身不想只研究一个领域的问题”康雪介绍,这就像艾滋病问题一样,其实所有对社会领域的追问都来自民间,最后引起了政府的重视。但民间的事情不能够全指望政府来做,公民应该有自己的责任,要长一只“观察社会的眼”。
听讲者的精神大餐
“民间讲座的听众有共同的特点:基本上都是对社会问题有一定的关注和思考,有一种兴趣和爱好。”从2003年9月起,北京“乌有之乡”书吧的主人范景刚开始了自己的公益讲座。其话题主要围绕社会经济。
范景刚认为,如今的社会格局正呈现多元化的特点,而传统经济学思路单一,他希望“乌有之乡”能够把现实的各种思考汇集起来,形成“思想上点对点的相对均衡”,使得人人都有说话的机会。基于这个宗旨,范景刚邀请的大都不是人气最旺、常常在媒体露脸的大众型专家,更多的是有自己独到研究和思考的相对沉寂的学者。其听众有高级知识分子、白领、老干部,包括无业游民。
60岁的退休干部冯宝英来自上海,她是来京帮女儿照顾孩子的,每逢周末她都会“请假”来“乌有之乡”听讲座,想听听各种角度的观点。“我就是想了解我们的社会正在发生什么?现在遇到的这么多困惑可以如何解答?”。她在“乌有之乡”获得了久违的理想氛围:“有好书、有朋友、有思想、有责任”,冯宝英大声地对记者念着“乌有之乡”的座右铭,她将其称为“精神大餐”。
开国上将李克农的孙子、毛泽东管理思想专家李凯城是“乌有之乡”今年7月的最后一个讲座嘉宾,开讲《常胜军魂——谈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现代价值》。天气闷热,仍然不断有人赶来听讲,一个个汗湿的背影悄悄寻觅着空位落定。
李凯诚讲述的是现代企业如何利用毛泽东军事思想解决问题:比如怎么防止叛军、叛将;“狼性”是怎样养成的?民主管理的价值何在?以及毛泽东的育人之道等。现场气氛踊跃,不时发出会意的笑声。李凯城认为,在民间做讲座相对更加随意。他还数次延长讲座时间,希望能够再多讲几点。范景刚不得不在主持时限定了提问,诸如“人民战争还灵不灵?”如何评论电视剧《亮剑》等。
“乌有之乡”目前仅能够勉强维持收支平衡。而范景刚认为,实现社会多元化的理想是社会运作的综合结果,他朝这个方向去努力,并享受身处其中的快乐。
聚沙成塔的力量
尽管处境困难,民营讲座的影响力还是与日俱增
★ 本刊记者/罗雪挥 文/刘芳
“民间讲座大家都在推,能推一点是一点。这就是力量。自下而上很有力量的,因为它是自发的,它是真需要,这就是社会责任。”北京市人大代表,著名作家冰心之女吴青快人快语。她认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法制、爱心、诚信,整个中国都在呼唤真、善、美,但求索是艰难的,因为“每个人都不说话,现在大家遇到事情都是捂着眼睛,一会儿探出头来看看,问‘过去了吗?’”
吴青认为,现在的民间讲座组织者比上个世纪80年代更加不易,但现在的讲座参与者也相对更有责任感。
“理想主义的‘病’像隔年的老草根,哪怕有一丝春风春雨都会不自觉的暗自发芽生长。总会找机会,在不妨碍自己继续市侩和现实的情况下,满足一下自己理想主义的内心。”媒体人李为解释自己听讲座的理由。而每次听讲座,他都会或多或少买些书,生怕讲座组织人因为经济原因而倒掉。
不过,即使是有着大家的鼎力支持,民间讲座还是面临着生存难题。“天下讲坛”组织者侯笑如告诉记者,由香港社区伙伴提供的资助明年初就到期了,已经持续了三年左右的“天下讲坛”是否能够继续维系仍然是一个未知数。虽然讲座所需的费用极少,而且“可大可小,几百块也可以支撑。”
北京乌有之乡书吧在自己的网站上打出了广告,“本书社有面积约六十平米的讲座场地,精装修,桌椅、音响、投影等设备齐全,适合会议、培训、教学等用途。”能够容纳六十多人的“乌有之乡”讲座室常常在周末座无虚席,但在非讲座时间却耗费着写字楼的高昂租金。
“民间讲座的缺点就是不会很稳定,可能无法坚持很长的时间,但是在一定时间里发挥了作用。”天下讲坛组织者侯笑如总结。
尽管处境困难,民营讲座的影响力还是与日俱增。“天下讲坛”在谈“告别开发商——北京旧城的另一种出路”话题时,有上海的网友看到讯息,电话打到讲座现场咨询。其组织者康雪表示,就这样慢慢做,大家关注的问题,总是会逐渐改善,因为社会总归是会越变越好,而健康的社会是具备多样性的,“只有看到一种多元的社会,心里才会放松。”康雪表示。
乐评人颜峻对民间讲座的前景还是很乐观,因为无数这样的民间讲座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网,一次影响50个人,100次就能够影响5000个人。“在这个普遍缺乏热情的时代,有机会互相沟通支持,做这样的事情很高兴。”
吴青选择了挺身而出,他说“我觉得必须讲,这是我的责任。”活跃在民间讲座的同时,作为人大代表,她给自己规定每周二下午接待选民,并不定期向选民汇报。吴青说,要接过爸爸妈妈参加“五四”的火把。”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要按照宪法一条条做,通过讲座告诉人们什么是公民?什么是公民的权利和义务,“影响一个是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