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大学里任教的左派文学批评家,很少有人能追得上弗雷德里克·詹姆逊的荣耀与地位。詹姆逊是一个坚定的资本主义批判者,他长期担任杜克大学比较文学教授,主持若干重要的学术社团,在国内和国际上广有影响,是卓有声誉的知识分子。
詹姆逊教授是杜克大学文学院的台柱子,他的学术工作对美国的文学批评界至关重要。在1981年的巨著《政治无意识:作为社会象征行为的叙事》中,詹姆逊教授明确采取了看似大胆固执的立场,他认为文学批评的任务,就是要把一个鲜明确定的政治框架与一个给定的文本相关联。詹姆逊教授怀有这样一个动机,他认为“政治视角是所有阅读和解释的一个绝对视域”。他还鼓励学生,在面对一部文学作品时不要把它当作一个有内在价值的作品,而要把它视为“社会的一个象征行为”。
詹姆逊教授把文学作品视为本质上的激进行为———这的确是一个突破性的构想,于是杜克大学因此而增加了好几门课程。2001年,杜克大学开设写作课程《小说的想象》,即是在詹姆逊教授的主张下特意设立的。修习这一课程的学生必须理解“把写作当成一种社会的、政治的练习”,课程说明旨在强调:“该科目会对如下事件进行严肃思考:小说是如何在不同的历史时刻提供对社会世界(socialworld)的看法,如何对具有社会变迁进行意味深长的想象。”实际上,这门课程是在教授西方世界的意识形态历史。
詹姆逊开始的另一门课程叫做“全球化与文学”,该课程讲述的是综合性的资本主义批判理论,课程主要是以詹姆逊自己的著作为依据。詹姆逊教授1991年出版著作《后现代主义或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逻辑》,在这本书中,他为资本主义在全球蔓延而深感忧虑,要求用一种“后现代主义的政治形式”,通过“行动和斗争的能力”来抵制资本主义。目前,这种能力为我们的空间条件以及社会混乱所限制,无法立即付诸行动。
这些例子表明,杜克大学的比较文学课程在很多方面的确就是詹姆逊教授理论的产物。詹姆逊教授于1985年来到杜克大学,在这之前,该校文学专业的主要传统科目就是今天蓬勃发展的批评理论和文化批评理论的温床。詹姆逊教授的影响不限于学院内,还漫及媒体与出版界。詹姆逊教授在杜克大学出版社的社务委员会任职有五年之久,该出版社出版了他的两部著作,詹姆逊在影响写作风格及寻找杰作出版方面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现在,詹姆逊教授以71岁高龄依旧活跃在大学的许多重要活动中。他参与的各种活动中,最突出的就是“杜克放弃运动”(DukeDivest)。这个运动将以色列跟南非种族隔离进行比较,对杜克大学施加影响,要求大学撤回其在以色列进行经营的公司的资金投入。詹姆逊是该团体40名成员中的一员,一份由该团队起草并由詹姆逊教授签名的请愿书表明,他们因“以色列政府伤害巴勒斯坦人民的人权”而极为惊骇,对“继续由以色列的武装力量和殖民者对巴勒斯坦领土实施军事占领及开拓殖民地”予以痛斥。
“9·11”事件过去几周后,《伦敦书评》就恐怖袭击开设了一个名为“深思目前的危机时刻”的学者专题论丛。詹姆逊教授和其他29个教授参加了讨论。他实事求是地认为“美国在冷战时期培植出了本·拉登”,随后推断说,袭击是“辩证否定(di-alecticalreversal)的一个范例”。
詹姆逊教授对袭击中的死难者并不表示同情,他和其他教授谴责“令人恶心的媒体见面会”过于渲染悲情,而对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长期遭受的苦难不闻不问。“白宫似乎在无意识中下达的怜悯是多么廉价”。詹姆逊的观点是,恐怖袭击的真正原因是“另类左派的缺席”,这意味着第三世界人民从事起义和反抗是可行的。按照詹姆逊教授的观点,这表明伊斯兰对非正义的愤怒之情已经“无处宣泄,只能诉诸宗教和激进方式”。2002年春天,詹姆逊教授在杜克大学的学术期刊《南大西洋季刊》上发表文章,他在文章中据理力争,“(美国)这个超级大国的历史跟其他任何民族的历史相比更加血腥”,还对“只有少数人支持的布什总统却已经被授予战争的权利”感到绝望,并悲叹“在泛滥的爱国主义名义下……监视国家(surveillancestate)恶意行为无处不在……”
杜克大学的学术团体非常推重詹姆逊教授,2003年4月,詹姆逊教授辞去担任18年之久的文学系主任一职,他们特意举办仪式以纪念其杰出的成就。纪念期间,杜克大学主办了一个为期四天的会议———“未来的乌托邦:在政治、文化和学理上的革新是否依旧可能?对弗雷德里克·詹姆逊表示敬意之跨学科会议”,对他的工作表示敬意,许多著名的学者列席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