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从今年7月1日起，中国的最高人民法院宣布全国所有的死刑二审案件全部开庭审理。在此前，最高人民法院已经决定收回死刑复核权，并规定了死刑复核程序应当由律师为被告人辩护。这些最新的举措，体现了中国死刑制度的一些新变化。著名刑辩律师田文昌先生及其同行不久前应邀访美，对这一专题也进行了考察和研究，为我们带来一些独特的体验和感受。

　　美死刑辩护律师：有资格才能上岗

　　田文昌 余向栋

　　美国是保留死刑的国家，至今有38个州的立法规定有死刑。笔者从美国西北大学死刑信息中心（DPIC）获知，1976年美国最高法院恢复了死刑，目前共有38个州允许执行死刑。为可能被判处死刑的被告人辩护，是美国刑事辩护律师的一项重要工作。

　　死刑辩护全国统一标准

　　为了加强对死刑辩护的指导，美国律师协会组织专门班子从2001年4月起对1989年批准通过的《死刑案件辩护律师的指派与职责纲要》（以下简称《纲要》）进行了修改，并于2003年2月10日在代表议事会上通过了修订的《纲要》。美国同行认为，刑事辩护律师的职责就是为委托人争取最大的利益、最好的结果。为此，《纲要》的目标旨在提出一个死刑案件辩护务实的全国标准，以保证给有可能面临被判或者执行死刑的人进行高质量的法律代理。

　　《纲要》适用范围涵盖自委托人被拘留至每一司法机关有权处理死刑案件的所有阶段，包括最初的和持续的调查、审前程序、审判、宣告、有疑问的复核、宽恕程序以及任何相关诉讼。

　　获得律师帮助是美国公民的宪法权利。在美国自拘留开始，每个公民都有权获得律师的帮助，如果因为经济原因，本人没有能力聘请律师，那么公设律师（由政府出资）就会为其提供帮助。因此可能被判处死刑的每一个被告肯定都有律师辩护。《纲要》明确政府应当采用并执行一个死刑案件的法律代理计划。

　　该《纲要》规定死刑案件的法律代理计划应当指派一个或者多个机构来负责，这些负责机构独立于司法机构，并非司法或者民选官员而是由具有死刑代理的卓越知识和技能的辩护律师运行的。为避免利益冲突，在负责机构中有正式职责的律师不得在任职期间内为本辖区内的死刑案件的被告担任代理人。

　　死刑律师资格严谨规范

　　该负责机构根据《纲要》的规定，招募和认证有资格为死刑案件被告作代理的律师，起草并定期发布通过认证、代理、撤销认证律师的花名册，起草并定期发布律师认证与登记等一定案件的标准和程序，指派律师来给被告的每一个阶段做代理，除非该被告有私人律师。监督、检查所有为死刑诉讼代理的律师的职责表现。

　　我们饶有兴趣地了解了死刑案件被告辩护律师的资格。为了确保对死刑案件被告高质量的代理，《纲要》要求为死刑被告辩护的律师应该显示出为死刑案件提供热情的辩护以及高质量法律代理的理念；满足死刑案件被告辩护所必须接受的培训要求。

　　《纲要》列举了试图获得接受委派取得为死刑案件被告辩护资格律师的培训计划。这个培训计划严格而且详尽，从而确保他们对死刑案件适用的相应的联邦、州和国际法（无论是实体法还是程序法）的充分知识和理解；在管理和引导复杂的谈判和诉讼方面的技能；在法律研究、分析和起草诉讼文件方面的技能，口头辩论方面的技能，运用专家证人的技能和对法律调查的共同区域的熟悉，包括指纹、弹道学、病理学以及DNA证据等等。

　　经济手段保障辩护质量

　　有意思的是，为了确保律师的工作质量，《纲要》对为死刑案件被告人辩护的律师的工作量及资助补偿也提出了要求。以美国平均每年判处死刑122件计，律师代理死刑案件的相对数量是不多的，但是为了保证案件质量，《纲要》还是提出负责机构应该执行有效的机制来保证代理死刑案件律师的工作量保持在一定水平，足以使律师为每一名委托人提供高质量的法律代理。

　　在资助和补偿方面，《纲要》提出法律代理计划应该保证为辩护团队以及律师挑选的专家提供高质量的法律代理所需要的全部费用提供资金。死刑案件的律师应当以一个高质量的法律代理的规定相当的比例获得完全的补偿；受雇于辩护人组织的律师，其获得的补偿应相当于该辖区内检察官的工资水平；受委派的律师应根据实际的时间和服务，以相当于在该辖区内提供类似服务的聘用律师的每小时收费标准来获得完全补偿。纽约市多朗士社区公设律师辩护人组织的负责人向我们介绍，该组织每年都与市长办公室签订合同，在该组织工作的有经验的律师年收入85000至95000美元，刚毕业的大学生为45000至50000美元，相当于纽约警察的收入水平。

　　联合国《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公约》提出了废除死刑的目标，在保留死刑的国家应该严格限制死刑的适用。受人的认识能力的制约，人们无法保证其办理的全部案件不存在差错。在美国自1973年以来，25个州的122人在被判处死刑后，因发现错判而释放，其中2004年就有6起。怎样保证死刑案件的被告人能获得律师高质量的法律帮助，保证死刑案件刑事辩护的质量，无疑也是摆在中国律师及其行业管理部门面前的一个重大课题。美国律师同行的一些做法，相信会对我们的工作有所启发。

　　2005年12月2日，57岁的美国人博伊德在美国北卡罗莱纳州首府罗利市的中央监狱死刑室被执行死刑。他是美国最高法院自1976年恢复死刑后美国执行的第1000例死刑。（责任编辑：徐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