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儿艺演出时的情景。

　　文＼图记者周媛

　　在我国艺术的百花园里，盛开着蓬勃的儿童剧之花，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就是其中引人注目的一朵，它以独有的艺术魅力吸引着孩子们的目光，使他们兴奋、着迷。在充满孩子们的欢乐的剧场里，在喧闹的学校操场上，帷幕拉开，舞台上展现出广阔的，既新奇又熟悉的世界，孩子们纯真的心灵受到崇高情操的陶冶，他们张开幻想的翅膀，在宇宙太空和神话世界里翱翔……孩子们得到了快乐，而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为此却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他们今日之辉煌，来之不易

　　年演出首次突破500场

　　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位于西安市长安南路一个不大的院落里，不起眼，却是孩子们心中的艺术圣殿。近年来，一批儿童剧精品从这里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西安演红了，又走向了全国许多城市。2000年以来，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共创作、精加工、移植了16台优秀剧目，其中《小阿凡提传奇》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提名，《玫瑰园》获得第八届中国戏剧节曹禺剧目奖、第十一届中国人口文化奖等；校园青春剧《青春战队》获得陕西省第四届艺术节优秀剧目奖及8个单项奖。校园剧《我们和老师一起过生日》《小猴聪聪》先后获得全省首届少儿艺术节优秀剧目奖。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除每周六、日在五四剧院扎根演出外，足迹还遍布北京、上海、武汉、广东等全国十多个城市，每到一地都会在当地小朋友中刮起一股“西安儿艺”旋风。2005年，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全年演出513场，这是儿艺建院近半个世纪以来年演出首次突破500场大关，演出收入达到163．94万元，在市属文艺团体中备受瞩目。

　　排新戏，出精品，抢市场，争效益，在文艺体制改革全面展开的大环境下，西安儿艺摸索出一条独特的“求生”之路，随之产生的“儿艺现象”在文艺团体、乃至与此相关的多个行业中引起热烈反响。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在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荣耀辉煌的背后，是一连串勇于开拓、坚韧不拔的脚印……

　　“等米下锅”的戏不能再唱了

　　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成立于1959年10月，是全国最早成立的4个儿童艺术剧院之一。上世纪90年代以前，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和全国所有的专业剧团一样，依靠政府拨款一揽子全包，演什么、上哪演都由上级决定。然而，跨入上世纪90年代以后，面对市场大潮的猛烈冲击，西安儿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首先是政府只下拨员工的60％工资，其余缺口要靠自己挣；二是儿童剧市场风云变幻让人措手不及。全国的儿童剧团由原来的不到10家，猛地发展到20多家，许多戏曲、歌舞、话剧等艺术表演团体也纷纷创作、排演起儿童题材的戏剧、歌舞，各种形式的童话剧、小戏、儿童歌舞像潮水一样涌向演出市场，争抢观众，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等米下锅”的经营方式受到极大冲击。如果不抓经济收入，就很难维持剧院的生存和发展。

　　要生存，就得自己出去“找米”。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很快组织精锐力量排演了一台集歌曲、舞蹈、话剧等多种表演形式为一体的综合演出，以及《皇帝的新装》《快乐的汉斯》《三个和尚》等形式轻松活泼、孩子们喜闻乐见的校园剧，准备主动出击了。

　　拉着板车闯市场

　　有了戏，上哪儿去演呢？儿童剧的市场在哪里？曾担当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副院长、跟儿艺同甘共苦40多年的著名儿童剧演员孙海骊，说起当年“找米下锅”四处跑票的坚难就想哭。那时，个头不高的她每天骑着笨重的自行车从城南跑到城东，从北郊“窜”到西郊，到小学、幼儿园联系演出。“常常是人家连门都不让我们进，隔着门一问，听说是来演儿童剧的，就不耐烦地让走。有时话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打断。好几次都忍不住站在学校门口委屈地哭，哭完，抹一把脸，又上另一个学校去。”不光孙海骊，当时剧院不论领导、编导，还是演员，都有过这样的“难忘”经历，说起来，就一个字———“苦”！

　　学校这样做，也有自己的顾虑：怕影响学生学习，怕家长说学校乱收费，怕孩子出去不安全等等，儿艺人能够理解，但他们认为“一部好电影，一本好书能让孩子受益无穷，一台优秀的儿童剧同样可以影响人的一生”。为了孩子们，也为了自己的发展，他们只能到市场的风浪中搏击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演一场儿童剧的价码是800元，为了打开市场，他们三四百元也演，一二百元也演，一个孩子只收一毛钱。对那些“校门难进，脸面难看”的学校，儿艺主动送票上门，请学校领导先来看看戏，来回车票给予报销。同时建立“客户”资料库，把各区、县所属学校的地址、电话、校长、辅导员姓名，学生人数等建档归库，做到心中有数。那些被“强拉”进场的“观众”原本打算只看10分钟戏，但看了儿艺创排的儿童剧《丑小鸭》《花儿朵朵》《奇特的比赛》《小阿凡提》《英雄少年赖宁》，以及小戏专场《金色童年》等，就被牢牢地吸引住了，演出结束仍意犹未尽。

　　“从来都不知道，儿艺的戏还这么好看，孩子们肯定喜欢。”听到这样的鼓励，儿艺人的劲更大了。那时演员们到学校演出，没有汽车，就拉着板车走四方。炎夏骄阳的炙烤下，严冬凛冽刺骨的寒风中，在长安路上经常会看到儿艺人背负肩扛和拉板车的身影，听到大伙欢快的歌声笑声。有一年夏天，演员们去一个学校演出，布景道具装了满满一板车，小伙子前面拉，姑娘后边推，和往常一样边走边唱。天气太热，汗水遮住拉车人的眼睛，板车一下陷在道旁的阴沟里，差点翻了车。车子装得高，东西又多又重，车轮子死死卡在那儿，拉也拉不走，抬也抬不动，天热人心急，眼看演出时间就要到了，可距离演出地点还有一段路呢。怎么办？大家就背的背，扛的扛，抱的抱，一路小跑着，把大箱小箱，大包小包，布景道具搬进了学校。谁也顾不上喝口水，喘口气，立即进入紧张的演出状态，各就各位，一声铃响，准时开演。有时为了赶时间，就到马路上去挡过往的卡车，这就更难了，不是被司机摆手拒绝，就是一鸣喇叭擦身而去。偶尔挡得一辆，只要司机一松口，大伙就以闪电般的速度连人带东西迅速上车。车一开动，演职人员就像得到了莫大的满足，高兴地唱起歌来，有时连司机都被逗得直乐。

　　打造儿童剧精品

　　孩子不会做假，一台戏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搞儿童剧的人最怕演出时小观众在剧场里乱跑、说话，因为那就证明孩子对这出剧不感兴趣。有人说，现在的孩子“难伺候”，眼光挑剔，要编排出他们喜欢的儿童剧真不容易。正是在这种无形中的压力中，西安儿艺创排出一系列质量上乘、孩子们喜闻乐见的剧目。自2000年以来，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共创作大小剧目十六台，包括儿童歌舞剧《玫瑰园》，校园青春剧《青春战队》，法制短剧《呼唤》，青春校园剧《我们和老师一起过生日》，童话剧《小猴聪聪》《森林里的故事》等，这些剧目主题健康，形式新颖，人物鲜活，生动感人，一推向市场就受到少年儿童的欢迎，在全国及省市调演中连获大奖。每周六、周日，这些优秀的儿童剧在西安五四剧院定期演出，火爆时，剧场外甚至排起长龙。

　　在市场打开，信誉建立、需求扩大的前提下，西安儿艺并没有满足，而是提出“保留精品、创作新戏、多条腿走路”新的战略思路。《丑小鸭》《玫瑰园》这样的大戏立足剧场，打品牌；对法制短剧《呼唤》《小猴聪聪》这样贴近生活的小戏就送戏上门，进校园、下操场；《森林里的故事》等则作为“亲子专场”演出，占领西安每年一百多个节假休息日。目前，“亲子场”已轮换上演了十余台新创剧目，《皇帝的新装》《春天里的童话》《兔大王、火狐狸》《寒号鸟·S狗》《森林奇遇》《木偶奇遇记》，孩子们喜爱的儿童剧源源不断地排演出来，“亲子场”成为西安儿童剧市场上一个独有的品牌。

　　让优秀儿童剧遍地开花

　　哪里有孩子就上哪里去。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不仅要占领本地演出市场，更走向全国、开辟和发展外地市场。1997年，北京一家演出公司邀请西安儿艺赴京演出，但演出费给得比较低：将近40人的剧组，每场只有1500元，并且吃、住、行全部自己负担。去还是不去？一时难以决定。当时院领导认为，作为一家地方文艺团体，能到北京舞台展现自己的剧目和风采，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何况西安儿艺成立近40年，还从未进京演出过。经过反复研究，为了打开北京演出市场，院里表示一定得去，演出费低，就当投资做了广告，为以后打基础。西安儿艺将生动活泼、故事情节感人的大型音乐童话剧《小阿凡提传奇》首次搬上首都舞台，在短短的30天内连演80场，场场爆满，场场掌声不断，演出受到北京儿童艺术家、广大少年儿童的喜爱。后来，这家公司又邀请儿艺带着《丑小鸭》赴京演出。由于有了前面的“广告”宣传、社会影响和演出质量，儿艺“按质论价”，演出费由原来的1500元提高到2300元，对方也愉快地接受了。这是当时儿艺多年来在外地演出的最高价格了，西安儿艺在北京扩大了知名度，开拓和占领了北京市场。在北京市几个主要区的中小学校，没有不知道西安儿艺、不知道《小阿凡提传奇》和《丑小鸭》的。

　　近年来，西安儿艺先后建立了江、浙、沪演出基地、北京演出基地、广东沿海演出基地和武汉演出基地等，并与广东汕头、佛山、深圳等地建立了业务关系，有力地保证了演出场次。2006年上半年，西安儿艺三个演出队、五个剧目分别在海口、广州、南通、江阴、韶关、佛山等地演出，截至今年6月，他们已完成演出220场，毛收入80万元左右。如今，西安儿艺的演出日程已排到明年五月份。

　　1998年，西安儿艺的年演出场次仅202场，2002年已跃至400场，2004年是482场，到2005年就达到513场，年演出收入从1998年的30．8万元增至2005年的163．9万元，演出场次在全国2694个表演团体中名列第六名。

　　不少人看到西安儿艺每年演出二三百场、四五百场，似乎非常轻松地完成了场次任务，殊不知，有时为了组织短短一个半小时的一场演出，儿艺人要付出几倍、十几倍“一个半小时”的功夫，耗费比戏里台词多得多的口舌才能得到。这个价值是不能以一场演出收入的多少来衡量的，它使西安儿艺在市场经济的风风雨雨中得到了深刻的洗礼。

　　永远牵着孩子们的手

　　同样是演员，有些明星大腕的出场费几千、几万元，而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的演员们却体验着观众所想不到的艰辛。早些年，儿艺赴外地演出，演员都是自带水桶、脸盆，从未住过宾馆。演出结束，要么睡在侧台，要么睡在化妆间。没有褥子，身下垫些稻草躺下就进入梦乡。为了花钱少又能让演员吃好，有一年到上海演出前，院里投资1000多元专门为演出队购置了两套灶具。每当演出结束后，大家分工明确，八仙过海各显其能，饭菜顿顿变换花样，演员们不仅吃上了可口、便宜的家乡饭，也营造出大家庭的浓浓氛围，增强了剧组的凝聚力。在一些发达地区，剧场的使用特别频繁，儿艺的演出只能是“见缝插针”，每当演出完毕，大伙就像打仗似的忙着把舞台腾空，遇到下一场是放电影，演员们就主动放银幕、推音箱；如果下一场是杂技（北京许多剧场晚上都演杂技），演员们就要很快地把服装、道具一一装箱，灯光幕布拆掉，把前后台打扫得干干净净。

　　有时一个地方演完，要连夜转场，就得马上拆台、装车往下一个点赶。用西安儿艺院长张绍军的话说：“在装卸车时，不分舞美队和演员队，男女老少一起上，女演员不管再累，每次都参加拆台、装台，这在其他文艺团体中是没有过的，儿艺多少年就形成这样一种团队作风。”

　　演出市场打开了，在外地一演就是三四个月，越是节假日越要往出走，许多演员多年来甚至没跟家人过过一次春节。一天演出三四场，天天如此，强度之高可以想像。“一场戏尽管已演了几十场、甚至几百场，但面对孩子永远是第一场，只能越演越好，不能有丝毫马虎”，于是孩子们看到的永远是最精彩的演出。

　　有人总结说，在西安市众多文艺团体中，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能闯出一片天地，人的因素起着关键作用，儿艺人都有一颗不眠的童心，对孩子无限的爱，对事业执著的追求，使他们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经历了演出市场的一次次风浪，永远牵着孩子们的手朝前走。

　　著名儿童艺术专家罗英曾为西安市儿童艺术剧院写过这样一首诗：“有人说，世上没有开不败的花朵。我说：不！不！有的，有的。为什么花儿不会凋谢，为什么花儿如此娇艳？是你们——亲爱的朋友，用心血把它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