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垄断行业潜规则②

　　350元卖到580元：银行强行推销高价密码器

　　核心提示

　　中国人民银行2002年《关于支付密码器推广应用事宜的通知》明确规定：密码器的推广应用，应坚持存款人自愿适用原则，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强迫其使用。但记者调查发现，有部分银行都在强迫开户的公司购买，并且价格远远高于人民银行给出的协议价。法制网记者徐强

　　作为一项可以有效防范票据诈骗、防止票据结算隐患的高科技产品———支付密码器(以下简称密码器)，在银行系统推广已走过多年历程。近日，本报编辑部接到投诉，有的银行在推广密码器过程中存在强制存款人购买的现象。就此，记者专程赶赴线索来源地———湖北省武汉市进行调查。

　　公司开户必须购买密码器

　　武汉市赵女士反映说，她所在的公司在中国民生银行武汉市水果湖支行(简称民生水果湖支行)开户时，银行工作人员要求她必须购买一台价值580元的密码器。

　　“当时工作人员告诉我，如果没有密码器，公司的资金往来就无法正常进行。”

　　在签署一份《使用支付密码器和武汉电子支付系统协议书》后，7月19日，赵女士无奈地花了580元购买了一台“兆日”牌密码器。

　　7月30日，记者以咨询公司开户事宜为由前往民生水果湖支行暗访。介绍完开户手续，柜台工作人员询问记者公司有无密码器。得到否定回答后，工作人员解释说：“如果没有密码器，您需要在我们这里购买一台，价值580元。”

　　“没有密码器，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您的账户将无法进行资金流通。”

　　“这种产品是谁要求我们购买的？”

　　“是人民银行的要求，我们这项业务也是为人民银行代售的。”

　　为了解这种现象在其他银行的情况，记者随后暗访了武汉市三家银行。除中国农业银行的一家营业部解释目前该行没有代售密码器业务外，中国工商银行武汉市丁字桥支行和武汉市商业银行梅苑支行的工作人员均表示：“没有密码器的话，必须要购买。”

　　银行方面不承认有盈利

　　获悉记者调查密码器推广事宜后，中国民生银行武汉分行会计部的邓(音)部长表示，该行一直是严格执行中国人民银行的有关规定。“决不会强制客户购买密码器。”

　　“如果柜员要求客户必须购买，也肯定是他不熟悉业务，或是对客户宣讲不到位，导致客户的误解。”

　　为证明自己的说法，这位负责人介绍说，在他们银行目前约有四千客户购买了密码器，占该行客户的70%。“如果存在强制购买的情况，另外30%的客户怎么解释？”

　　当被问及是替谁代售这种产品时，邓部长给出了与柜台工作人员不同的回答，“我们是替厂家代售。”

　　“产品价格是如何确定的？”

　　“由厂家定的。”

　　“厂家是由谁定的？”

　　“厂家是我们总行在人民银行提供的名单中选定的。”

　　“在代售过程中，你们有没有利润？”

　　“客户购买密码器的钱我们是原原本本转给厂家，银行没有盈利，代售完全是义务的。”

　　在回答如果客户自己从市场上或生产企业直接购买这种产品后，能否在该行使用时，邓部长的话显得模棱两可，“这要看你买的产品能否与我们银行的核验系统兼容，这种情况我们不能保证您购买的密码器能在我们这里使用。”不过她也补充说，“在其他银行已购买的，在我们这里可以通用。”

　　350元的密码器卖到580元

　　就密码器推广问题，记者采访了中国人民银行武汉分行支付结算处熊会明副处长。

　　熊处长介绍了密码器推广的大概过程：在符合国家有关标准的厂家中，中国人民银行通过招标选出8家生产企业。各家银行在此范围内自选推广品牌。

　　“中国人民银行2002年《关于支付密码器推广应用事宜的通知》明确规定：密码器的推广应用，应坚持存款人自愿适用原则，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强迫其使用。在销售密码器产品时，严禁将核验系统的费用转嫁到密码器上，加重存款人的负担，损害存款人的利益。”

　　对于密码器价格，熊处长表示，中国人民银行给出的协议价是350元一台，具体由各个银行自行定价。

　　至于580元一台的售价，他认为一种可能性是在350元的基础上，厂家在密码器的功能上又附加了一些个性服务。另一种可能性“不排除银行代售获取利润”。

　　“其实，作为高科技产品，密码器有许多优点，对存款人，可以提供更高的资金安全保障，对银行来说，可以降低支付风险。推广密码器的初衷也是从资金安全，结算便捷等因素考虑的。”

　　据他介绍，武汉市已有因为使用密码器，而使储户避免损失的案例。

　　熊处长对密码器的未来持有乐观态度，“随着用户的增多、市场的普及，企业生产规模的扩大，密码器的生产成本将会大大降低。”

　　关于各家银行在实际代售过程中，密码器价格的监督问题，他没有给予答复。

　　攻守同盟形成价格“保护链”

　　就密码器价格问题，记者以个人购买为名与北京兆日科技有限公司的销售人员取得联系，对方给出的价格与银行代售的价格相同，也是580元。同时以技术问题需银行支持为由，要求记者必须到银行购买。

　　在拨通深圳一家企业的服务电话后，接线员直接拒绝了记者个人购买的要求。

　　记者又先后以个人购买为名联系了多家经营密码器的企业，得到一致回答———“必须去银行购买”。

　　企业的回答与中国人民银行武汉分行有关人员答复的“可以到企业直接购买”相矛盾。面对上门的生意企业为何频频拒绝呢？广州一家企业的销售人员的话给出了答案，“我们与银行之间有协议，产品的销售必须通过银行。”

　　推广者眼中原本双赢的事情，到客户手里的时候就成了生硬的附加条件；自愿适用的原则到了客户面前就有利用行业垄断强买强卖的嫌疑，这难怪客户不买账了。信息的不公开、监督的缺位、操作不规范及代售部门的行业垄断优势，加上紧密的攻守同盟，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链条，让密码器的价格蒙上了神秘面纱。

　　加强监管已成当务之急

　　8月11日，记者又随机走访了北京的几家银行，得到的答复也不相同。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建设银行和中国银行的营业部工作人员都表示没有代售密码器的业务；招商银行代售密码器是每台价格320元，且工作人员表示可以自愿选择是否购买；中国民生银行北京的一家营业部工作人员也明确说客户可以自己选择是否购买，对于一些大客户、老客户，他们银行可以免费提供密码器。据了解，在北京，只有北京银行一家实行强制购买的措施，售价是每台580元。

　　看来城市之间、银行之间对密码器的代售与规制各不相同。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密码器是“中国的发明”，不知道附带产生的这种营销模式是不是也是“中国独有”的？早在1997年中国人民银行就下发过《中国人民银行关于支付密码使用与管理的通知》，2002年下发过《关于支付密码器推广应用事宜的通知》，对于密码器推广有着明确的要求与规范，而目前各地、各银行之间出现的各种不同的操作说明，密码器推广工作还需要有关部门进一步加强监管。透视垄断行业潜规则①航空公司在卖“超售票”（责任编辑：郑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