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难背后有张官系网 解决需要社会各部门
主持人:像您说到的已经是非法的,连续5年都是非法的,为什么上级的主管部门没有禁止掉呢?
刘煜晨:这个是任何人都感到奇怪的,这个老板的身份在山西,他是一个很普通的小老板。山西的煤矿太多了,在一个县有4000多个,它是其中一个,按理说他身份并不是很成熟,能够在2001年发生了重大的矿难之后还能够存活着,当时政府已经把他逮捕了,后来没多久又开起来了,而且开了5年居然还没有关掉。 这个让人很不可思议的,然后这个让我想起安检总局的李毅中局长去管,这个矿发生了矿难,断断续续不断地发生,他有句话说:10次矿难其中有9次背后肯定有腐败。据我采访中的报道,李局长的这局话也许还很保守,我觉得可能9次矿难背后可能10次有腐败,有的还没有爆发。因为在调查这个矿的时候,中间非常深不可测,就是看不见的东西,让人感觉到它不是一个单纯的煤矿难,肯定是有一个网在存在着。
主持人:你感觉到是什么样的网?
刘煜晨:就一般来说,可能是官系网。这个关不是关闭的关,不是把门关了的关,而是官运亨通的官。
主持人:就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就可以撒开一张遮盖全省的网?
刘煜晨:这个从一点迹象可以看出,在节目播出的第二天,我们节目采访一些矿工和一些矿难矿工的家属,其中有一个50多岁的村民,透露了这个人的身份,他兄弟5个等等,介绍了一些这样的情况。然后我们在节目里面没有做马赛克处理,没有遮掩一下,当时我也想过要不要打马赛克遮一下,为了保护这个被访对象,但是我想打了马赛克反而是掩耳盗铃了,这个村民讲的一些是事实。而且即使我打了马赛克,别人想查是谁跟我在说话,这个是很容易的,因为这个煤窑老板是非常神通广大的,他可以动用别的资源。如果他想查我的身份,可能过不了一天的时间他就可以把我查清楚,甚至我身上的胎记都可以查出来。所以采访的第二天下午他就被叫到当地的镇政府去了,节目播出之后我还想当地的镇政府会怎么处理?后来我听到他被叫到镇政府的消息,我想肯定不可能是奖励他的。他父亲告诉我下午又死了矿工,在节目播出之后我们又一组记者做了追踪报道,然后从当地的矿工一些线索反映回来,这个50岁的被访对象他的父亲,被地方的有县领导找他谈话之后,他的父亲要翻供了,说20号的这个死亡事件不存在。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比较容易,他可以让任何人翻供,这些煤窑老板如果他懂得阴间的语言的话,他也会让死者翻供的。
主持人:真的可以一手遮天了。你自己也暗访到一些他身边的人包括他的家属,你当时人身安全有受影响吗?
刘煜晨:当时的气氛比较紧张,因为暗访他儿子的时候,他儿子也是负责这个煤厂的负责人,直接出面的,在前台是他儿子。我采访他儿子的时候,他儿子对我的身份一开始很有怀疑,因为问了很多的问题,因为我在暗访他儿子之前他去了矿上,我以买煤的身份去提取了一些煤的样本。我去拜访他儿子的时候,他儿子很怀疑,我说我把昨天提回去的样本化验了一些,他马上问了一些成分等很专业的问题。我一说出来他感觉可疑,我们当时有当地的百姓自己也干过,也熟悉这个专业的知识,我马上告诉这个吴子青(音译)的儿子,我说我是坐办公室的,我们只谈价钱,你谈这个你跟我们的业务员谈。当时他是怎么谈的,我告诉吴子青(音译)的儿子,我说我们需要很多煤,但是目前这一段时间,所有的煤矿都停了,我们的公司缺煤,但是我们听说你们这两个矿生产很稳定,不管出了多大的事你们总是在生产,你们能给我们提供煤吗?他说我们也停了,但是我们存了很多的煤。我说如果我们谈成了,下午我带100万的现金给你,然后找你的父亲谈协议这些东西,他自己挣钱,我们谈到这儿他就信任我了。因为这个是当地人的规矩,他觉得我们像真的买煤的人。其他的矿上的临时的负责人,倒也不是特别怀疑我们的身份,因为我们带着当地的人去陪着。
主持人:你们也采到了当地矿工死伤的家属,去这些非法小煤窑工作的矿工是些什么样的人?
刘煜晨:我们去拍的这些,矿工基本上是以陕西和四川省为主,他们非常地朴实,我们把机器拿着明拍的时候,他也知道我拍他,他也不怕。他敢说,我们问他什么说什么,他们非常朴实。包括我们问的问题可能也比较敏感,一个是矿老板到底是谁?另外一个是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偷偷地干活?白天干还是晚上干,他们都说了,其中一个四川的矿工说我今天晚上是12点上班。我说你们晚上是白天干还是晚上干,他说白天晚上我们都干。说这个话的时候是“7.15”发生之后一个星期,他们几乎是没有停的。就在李毅中局长的眼皮底下生产。
主持人:做记者的,都希望因为自己的报道,可以推动某个事件的解决。这里也有网友在问,说你们只不过是报道新闻素材,你们能把他们给端了吗?那事实上,这个新闻报道出来后,现实的反应是什么?
张凯华:我们播出之后,安检总局第二天一大早就给我们打来了电话,说安检总局对这个事情很重视,希望我们的栏目能够提供证据给他们,他们现在还在调查当中,他们非常重视。此外山西省省政府对于这个矿井的吴子青(音译)已经把他抓捕归案了,他的亲属现在还在逃。我们和刘煜晨记者谈到的时候说到,其实像我们这样的国家矿难频频发生,这不仅仅是一个安全的问题,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矿难发生?是因为有很多的非法的不符合我们国家煤矿在生产,为什么这些煤矿关不了?就是刚才说的问题,其实这不是一个经济的问题,这反映了非常复杂的社会问题。所以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光靠安检总局是远远不够的,光靠我们的煤炭也是远远不够的,一定要靠社会的各个部门。比如说在节目中需要一些积极向我们媒体提供线索的老百姓,需要还有很多给我们提供消息的一些勇敢的当地的村民和矿工等等。需要大家一起的努力态度解决这个社会的难题。
主持人:李毅中也曾问过一个问题,就是矿难背后的东西是什么,你通过你自己的采访,你觉得频繁矿难背后的东西是什么?
刘煜晨:我们当时同时关注着“7.15”的矿难,我感觉李局长自己也说了那个问题是危言耸听的,像这次拍到的在老百姓当中说法很多,像吴子青是兄弟5个人,这个矿从2002年从当地的有关部门,从政府的有关部门,购买了这个矿,这个矿是张家裕村的,从政府的部门买下来之后是有手续的,这个手续是一个保护伞,另外一个矿是没有手续的,他这个矿的承包费是非常低廉的,他给的承包费一年大约是20万左右。然后他正常生产之后给国家有关部门交税的话,那些税不到20万,这两项加起来不到40万,国家拿到的钱不足40万每年。但是这两个矿一天的产煤量的销售额大约是30多万,他一天就可以把政府交的税和承包费可以赚回来。其他的300多天的钱进了自己的腰包,他可以用这些钱做别的事情。他根据矿工的说法,加上吴子青的儿子,我们暗访的时候提供一些说法,我说我要买煤,他说我有两个矿,他说这两个矿正常生产之后,我可以至少保证你每天200吨的供应量,而且他们有一些大客户,他每天确保他们供应的基础上,每天供应给我200吨,这样一算每年供给我的量是700亿吨,所以他根据这些一算他两个矿的实际产量是国家核定的产量的10倍以上。这属于超能力生产,这是国家安检总局明文禁止的。
所以这些粗粗一算,一吨煤基本上250元钱左右,或者是250元以上。他每年的销售额接近1个亿,其中给国家交40万,其他的钱去哪了?而这个钱有些人,有些基层的有些人可能是对它实行管理的部门,有些视而不见为什么?一年接近几千万的收入,他其中大概40万左右交给国家了,其他的至少是5000万以上的收入进了这个矿老板自己的腰包,但是这个资源这个煤是国家的。他不心疼,然后有些监管的可能也是视而不见的,可能也许监管了,但是还是管不住,因为5年前下令关闭过他。安检也说以前查处过他,但是确实是屡禁不止,在背后这种腐败应该是必然存在的。我们从老百姓的口中听到了不少的这种说法,这些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的,因为这些老百姓祖祖辈辈在那里生活着。而且我们采访到这些信息是很震惊的,这些矿每年的收入几千万甚至一个亿的收入只交给了国家几十万,那么剩下的钱他怎么分配肯定由他自己作主了。我想到以前有一个法国还是英国的,英国的亨利几世,在他快要死的时候说过:如果这个税不交,在我死后升不了天。在4亿的国家资源,因为他没有按照实力产量还交税,他中保私囊,如果这个蔓延的话是非常可怕的,因为咱们国家的资源是有限的。通过鉴证,那里的宝马车据说有几百辆,奔驰也是,在一个县里面有这么多的私家车,这几年发展非常快,主要是靠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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