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士兵

　　理科出身有“哲学乌鸦”之称的黎鸣先生日前宣称，他运用老子的“三生万物”原理，独辟蹊径破解了顶级数学难题“四色定理”，却遭到学术打假斗士方舟子的质疑，于是黎鸣在博客里下战书，要求与方舟子对决：“如果破解四色定理失败，黎鸣先生愿按照协议，文明地进行自杀；如果破解四色定理成功，方舟子先生愿按照协议，文明地进行自杀……”（8月16日《信息时报》）这样耸人听闻的“生死对决”，给人以震惊之感。尽管这样的生死对决打着“文明”的旗号，但却无法消解“协议自杀”本身包含的粗鄙与庸俗，淡化不掉“协议”内含的暴力与孱弱。

　　从某种程度上看，这起发端于“学术之争”的“学术闹剧”，凸显出当前学术争论中带有的急躁的、恶毒的、畸形的、抽搐的批评本性。比如，对于黎鸣宣称的学术成果，在其论证过程尚未公布的情况下，学术打假斗士方舟子就立即给予断然的质疑否定，而黎鸣先生却迟迟不公布其学术证明，而是推出“自杀协议”。这样的学术之争，显然无助于净化学术空气，也无助于推动更深入的理论思考。

　　事实上，当学术争议以人身攻击、诋毁漫骂来进行，甚至发展到“生死对决”的形态，这样的学术争鸣，很难说还具有什么科学精神与文明价值。黎鸣先生称，“除了这种看来‘极端’的做法，我的确不知道还会有其他什么办法，才能消除今天的这些实在无聊之极，丑陋之极，而且更愚蠢之极的口水战。”尽管我并不认为，作为学者就非得具有所谓的“儒雅和克制”性格，但是，我还是为这样充满暴力与漠视生命的“文明对决”感到战栗不已。

　　“所有的自杀都是他杀”，这是学者们作出的论断。现在，这份“文明自杀”协议，更是以直接粗暴的形式，让自杀中富含的“他杀”的力量尽显无遗。来自所谓学者的“文明对决”，实际上就是对文明最大的羞辱。这样的学术之争，就是最没有科学理性的争议。试想，当学术之争失却了基本的科学方法与宽容的气度，难道不是对学术的自毁？这样的争论，又如何传播智慧？

　　以“自杀对决”态势对待持异见者，让人们无法看出，作为知识分子与学术精英本应具有尊重“对真理与神圣的怀疑者”的精神。面对这类不具有起码的科学理性与文明品质的所谓“学者”，又指望他们去谈什么社会良心呢？

　　学者以道德立身，以学术文章传世。然而，学者却为公众上演了“自杀对决”的闹剧。我想说的是，这种用江湖市井闲人指天发誓的手段来自证清白，来向公众展现的娱乐“恶搞”，说明当前的知识分子群体中，还存在着道德缺失的情况。而在学术人格上不能坚守的学者，也必然无法承载学术研究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