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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姜燕 方钟泽
炎热的天气，谁不想在室内孵空调？也许很多人不知道，商厦、宾馆、办公楼等公共场所给你带来舒适的中央空调系统背后，却隐藏着一段段龌龊的风管：厚厚的灰尘，老鼠和蟑螂的尸体，施工时留下的饭盒、手套，肉眼看不见的细菌。
孵着从这里吹出来的凉爽，你还爽得起来吗？
2006年2月10日，国家卫生部出台《公共场所集中空调通风系统卫生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随后配套出台公共场所集中空调通风系统《卫生学评价规范》《卫生规范》和《清洗规范》，号称“一法三规”，从今年3月1日起执行。
然而，“一法三规”推出虽已近半年，但施行起来却困难重重，主要原因是各方对《办法》和3个规范持有不同意见。专家称，清洗规范对技术层面的要求过细，会限制产业的发展。清洗企业表示，国家的《办法》已下发半年有余，仍未见到上海市的实施细则。上海市卫生局称，《办法》的操作性有待完善，细化和培训工作尚需假以时日。
疾控中心 宾馆的污染程度最高
去年夏天，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环境卫生科抽查了市区若干家宾馆、商场、办公楼和超市的中央空调通风系统。这是上海第一次对公共场所中央空调做这样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是：风管卫生不容乐观。
结果显示，宾馆的污染程度最高，超市其次，办公楼名列第三。
超过半数受检单位中央空调风管的积尘中，真菌数超标，个别检测点的积尘量超过20克/平方米，有几家甚至达到30克/平方米。一些清洁公司的工人说，他们在清洁时发现通风管中的积尘厚达四五厘米，“随手扔个一元钱的硬币进去，听不见声音。”
另外一个检测结果是：三分之一冷却水中嗜肺军团菌超标，按照国家规定，冷却水和冷凝水中根本不允许检测出军团菌。
物业部门 空调清洁费谁来负担
上海有近5万台中央空调，只有少部分按规定做了清洁，有的使用了十几年从未清洗过。一些物业公司意识到这些问题，但只对看得见摸得着的风口、空调机箱等擦拭清洁，而对隐藏在大楼内部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道则“眼不见心不烦”。
一家物业公司抱怨，清洗空调必须进入用户使用区，会给用户带来不便，清洗工作很多时候在晚上做，次日清晨还要恢复原状。如此循环，工期拉长，影响租赁单位正常工作，引起业主的不满。
“再说，没有预算，这笔钱从哪来？”由于普遍缺乏中央空调清洁意识，很多物业和业主订立合同时就没有这一项。据专家估计，即便按每平方米10元的最低清洗价格计算，一座4万平方米的大楼就得40万元，而目前市场价格大都是每平方米30元。
清洁公司 谈生意比谈恋爱还难
“一单生意谈了11个月，如果谈恋爱都有结果了，但我们还没谈成。”讲起自己的生意，上海龙士卫环保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袁廣叹起苦经。3年前，他看好这块市场才进入中央空调清洗行业，没想到很多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今年，他的公司才做了两三单生意。
我国早在1994年就成立了第一家清洗企业。当时投资者到香港考察后发现，香港的风管清洗行业发展相当健全，每年有几百万元的产值，回到内地便创办了清洗公司，但从1994年到2004年，惨淡经营了10年，一共只有300万元产值。
近两年这种情况有所改观，去年上海市场的中央空调清洗产值约1500万元，全市约有60家中央空调清洁公司，但其中设备先进、管理完善的企业只有四五家。
袁廣现在最渴望的是尽快成立行业协会：“没有行业协会，缺乏管理，鱼龙混杂，容易把行业做滥。”
研究人员 有了规范更要管理
同济大学热能利用及空调制冷研究所副所长徐文华教授多年从事空调研究，对国内外空调通风系统清洁有着深入的了解。
“中央空调系统清洗的概念复杂，根据国家标准，中央空调的清洗有几个环节——通风与空调系统中用于处理和输送空气的风管、风口、空气处理机组及其他部件。与空调系统相关的冷冻(热水)、冷却水及冷凝水等系统也要清洗维护。”
不光使用多年的空调通风系统需要清洁，新安装的空调系统同样需要清洗，由于不文明施工，经常有一些建筑垃圾、工具，甚至饭盒被遗弃在风管内，造成污染。
徐文华表示，一些发达国家和地区对中央空调清洗的认识也经历了一个较长的过程，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重视，90年代才渐渐成熟。因此，在上海的一些外资企业比较重视中央空调系统的卫生状况。袁廣说，他们在推介过程中发现，外企比国企的“公关”难度小很多。
徐文华举了个例子：浦东中美儿童医学中心的不少医疗仪器设备由美国人捐赠，在设备入驻中心前，捐赠方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先清洗中央空调通风系统，清洗完毕，验收合格后，所有设备才能进入。
“2年前，有家美国企业来中国考察后，写了一份报告，称中国的空调清洗行业‘无意识，无市场，无规范’，现在规范有了，应尽快成立行业协会。”最后，徐文华透露了一个好消息，经过各方努力，上海市中央空调清洗行业协会已有眉目了。
管道清洗机器人 作业流程
1.在管道两边用充气气囊堵住两边不让尘土扩散。
2.将装有遥控装置和连接气泵后的机器人放入管道进行清洗作业。
3.清洗出的尘土由吸尘器从管道另一风口吸出。
焦点背景 国家规定的检查和清洗时间间隔
《空调通风系统清洗规范》规定了“空气处理机组”和“风管”检查时间间隔，及根据检查结果，判定需要清洗的条件。
经检查，如通风系统中各种污染物或碎屑，累积到可明显看到的程度，或经过检测报告证实送风中有明显微生物，通风系统有可见尘粒进入室内，系统性能下降，以及人群受到伤害，并证实疾病发生率明显增高等特殊情况时，应清洗通风系统。
对空调系统中的其他部件，国家卫生部《公共场所集中空调通风系统卫生管理办法》规定了具体的清洗时间间隔：
开放式冷却塔每年清洗不少于一次
空气过滤网、过滤器和净化器等每6个月检查或更换一次
空气处理机组、表冷器、加热（湿）器、冷凝水盘等每年清洗一次
焦点关注 空调系统污染对人体影响大
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环境卫生科医师杨燕介绍说，空气污染给人们带来的影响看不见，摸不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但中央空调通风系统长期污染会影响人们的健康，定期清洗才能消除隐患。
首先，污染物累积到一定程度，给病菌提供了良好的滋生环境，致病菌会引发相关疾病；第二，导致室内空气品质下降，如可吸入颗粒物增加、单位空气细菌总数增加，容易引发一种叫做“病态建筑综合征”的疾病，症状为头晕、恶心、精神不振等。
军团菌是什么？
军团菌是空调系统清洁中最常提及的一种致病细菌。
1976年，美国一群退伍军人在费城一家饭店聚会，之后很多人出现肺部疾病，检查发现他们感染了同一种病菌——军团菌。
这种病菌可引起以呼吸道感染为主的疾病，一般不会导致人体发病，一旦人体免疫力下降，或吸入大量军团菌气溶胶后，会引发肺炎，是传统的非典型肺炎的致病菌之一。不过，专家称军团菌只有达到一定浓度，正好碰上对此敏感的人群才可能致病，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通风系统细菌来源
同济大学热能利用及空调制冷研究所副所长徐文华教授介绍，通风系统的细菌有几个“入口”和“发源地”：
从新风口进入系统的新风 我国大气质量较差，灰尘浓度较高
在系统内部循环的回风 室内有人活动，产生的污染物通过回风口进入通风系统
过滤器 为了节省运行费用，我国现有的民用空调安装的过滤器级别普遍较低，使污染物有隙可钻
空调箱冷凝水形成湿表面，夜晚空调关闭后温度上升，温暖潮湿的环境最适合细菌滋生，所以第二天一早开启空调时，经常能闻到一股臭味，这是空调内细菌向外扩散最危险的时期
新民图表 制图 贺信
一家宾馆的中央空调系统正在清洗 图I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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