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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恶魔"之旅 对邱兴华从人到魔的沉重思考
离开佛坪，经大河坝，过石泉，到后柳，出一心村，直奔汉阴。短短一天，记者历经公路、水路和山路，终于实现了对邱兴华逃亡之路从终点到起点的穿越。一路艰辛自不足道，却让记者更深切地了解到邱兴华一路上的狼狈、仓皇和绝望。而其间在邱的老家、石泉县后柳镇一心村的所见所闻，更使记者对邱兴华从人到“魔”的蜕变之路，有了越加沉重的思考。
亲历“恶魔”之旅
如果说从佛坪到石泉，自问体力、耐力皆远逊邱兴华的记者，多数时间都选择以车代步，除了在仰视四周群山时猜测邱兴华豕突其中的心境，便是在极度颠簸的环山土路上暗发一些长吁短叹。 无疑，在一心村内探访邱兴华老宅的这段旅程，可谓记者最接近其足迹的一次实地体验了。
一心村到了——听完这话立刻冲下中巴车的记者，突然发现自己站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右边是山崖、左边是大河的所在。孤独地在路上走了近10分钟后，才遇到一个路人并被告知，一心村在大河的对面，你到河边上去喊船吧。目光所及，大河对面果然有两艘机动船停靠，可正当中午，任凭记者喊破喉咙，仅能换来山间的阵阵回音。40分钟后，终于在打着饱嗝的船老大武生和的搀扶下踏足船头。“我们这里的人出去一般都走山路，你就说那个汉阴的铁瓦殿吧，我也去过，不远，早上4点出发，晚上10点就能到家了。”武生和家住一心小学附近，小时候就认识邱兴华，成年了还与其喝过几次酒。他告诉记者，“邱兴华修缝纫机，双村、福兴、长顺……这一带他摸得很熟，山路肯定比我们走得快。”
武生和对邱能从一两千武警的包围中逃脱一点也不惊奇，“你看这山有多大，洒个几百人进去一晃就看不见了。说真的，如果邱兴华找到吃的喝的，躲在哪里睡个几天都不一定能让人发现。”船老大的助手阮长平这时接过话茬，“其实邱兴华逃跑的这些路，让我们去走个来回最多也就6天，他折腾了一个多月，肯定是躲躲藏藏，走走爬爬了。”
下船，在阮长平的指引下向邱兴华的老家进发。尽管对他口中的“不远”早有思想准备，可一路上的艰辛仍是大大出乎记者的意料。长约4公里的山间羊肠道，由于几个小时前一场小雨变得泥泞不堪，且时有五六十度的陡坡，上坡时累、下坡时滑，当记者以两个跟头和一身臭汗为代价终于站到了邱兴华老宅门口时，才发现一根高压电杆赫然矗立在眼前，这里竟然已是脚下这座何家梁山的峰顶。
“他跟这里早已没有关系！”
老宅从内到外都已残破不堪，在院子的最后一间，记者找到了邱兴华的岳父岳母和小姨子一家。没有预想中的谈“邱”色变，更没有遇到一直担心的“闭门羹”。邱兴华的连襟吕孝升端来了刚出锅的花生，他69岁的岳父何德勤甚至颤颤巍巍地要进厨房给记者张罗饭菜——山里人“远来是客”的朴实理念让记者几乎有些受宠若惊。
可就是这些善良至斯的人，在谈论邱兴华时，却表现出一种远比当日大河坝乡民尤甚的冷漠，邱兴华以及那个和他们血脉相连的家庭对他们来说，似乎比记者还陌生。吕孝生这样对记者解释，十多年前，邱兴华在没有知会过何德勤老两口的情况下，突然提出和何冉红订婚，而按照族谱辈分，邱兴华是与何德勤同班辈的。何老汉尽管善良随和，但传统观念极重，再加上邱兴华一贯给人以聪明、不老实的印象，于是断然拒绝了邱的要求。可最终，何冉红还是嫁给了邱兴华，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何老汉十多年来再也没有跟女儿、女婿说过一句话。
吕孝生把记者领到了邱兴华一家曾经生活的两间屋里，曾经有整整11年，邱兴华夫妇和儿女们就是在那里起居生活，包括下厨做饭，因为何德勤在他们结婚当天便说明，“你们过你们的，我们过我们的。”尽管这两间屋子名义上的主人仍是邱兴华，但如今已几乎看不到邱兴华一家生活的任何印记，曾经放床的地方成了苞米堆，孩子们的房间也早已作了杂物室。
那个家伙摸了我老婆
离开邱家老宅时，记者是有些遗憾的，因为跋涉至此，除了看一看邱兴华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记者还想求证一件事：邱兴华究竟为什么杀人？因为1个多小时前，记者从船老大武生和的嘴里，得知了一个相当震惊的信息，他说在不久前的那次警察搜山过程中，住在村里的汉阴警察透露，邱兴华之所以杀人并对其中一人残忍虐尸，是因为邱兴华认为“自己的妻子被人霸占了”。当然，这一说法没有得到任何证实，而因为何德勤等人早已与邱家断绝来往，记者没有就此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但联想起前日中央电视台的一段报道，当时被捕后的邱兴华面对镜头，的确是清楚表示，“那个道士摸了我老婆，我当然要杀他了。”看来关于邱兴华杀人的真正动机，似乎另有扑朔迷离之处了。
记者记得，15岁的邱龙洋曾经不止一次强调，“他这次回来不会再杀人了。”而同样在中央电视台的那期节目里，邱兴华的确用很平静的语调承认自己“回来一是看看孩子，另外就是要杀掉老婆，因为她被玷污了”。如果说在邱龙洋和他的两个姐姐眼里，邱兴华一直还是一个人，可事实上，从邱兴华揣着刀斧向铁瓦殿走去的一刻，毁灭性的偏执已让他彻底变成了“魔”。
我们当然可以为这种偏执找到若干的理由，比如说一直以来的不顺，比如说租住了7年的乡村里，所有人对他都很冷漠，比如说自己明明和妻子相爱，却因为一些自己看上去不成其为理由的原因，被横加阻拦，虽然经过努力娶了何冉红，却从此在一个只有亲人没有亲情甚至人情的屋子里整整生活了11年……但再多的比如，在10条人命面前都是苍白的。
本报特派记者张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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