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来论
在几乎一切人间悲欣都会被打磨完棱角的历史流光中,有那么几种记忆总是让我们的逼视充满了时代颤栗感。比如这个叫李绍为的中国农民,比如他以乡土式想像力自导自演的“千里背尸”现实剧。饶有意味的是,这个时代似乎总不缺乏文化的自娱能力,它甚至可以化繁为简、悲中作乐、“附死而生”。
“要解决钱的问题,他把老王(即那位客死异乡的农民工)装成乞丐;要解决吃饭的问题,他到别人的葬礼上哭丧;要掩盖尸斑,他请妓女为老王化妆。”这是《落叶归根》中的剧情片断,我不知道“千里背尸”故事曾经的颤栗者们看后作何观感,反正我没有抽动哪怕一丝“喜剧”神经,恰恰相反,它让人有一种现实之外的窒息感。
固然,剧组、导演和“赵本山们”有将一切人世悲欢喜剧化加工的自由,颇吊诡的是,很多现实的遗憾恰恰由此“一出一入”间勃然而生。“千里背尸”式记忆的真正精神震撼力在哪儿?是所谓一个农民突兀式展现的“愚顽”和淳朴吗?是个人化的意识执拗之于品味时代的唐突和反差吗?这些俯视之后的思考与发现,皆没有命中本质靶心。就像肖洛霍夫在《一个人的遭遇》、余华在《许三观卖血记》中曾经凛冽展现的那样,一个“小人物”的命运乖张其实附依于更深邃的时代基因密码,在李绍为看似不可思议的行为背后,还有无数的身影与世象在闪动。
陈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