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航的中篇小说《母亲和我们》在今年第2期《清明》头条推出后,在文坛和社会上引起广泛反响,随即被多家国家权威刊物所选载。《母亲和我们》与作者发于2004年第5期的《我的大爹》,可以看作是姊妹篇。《我的大爹》刻画了一个散发着独特精神气质的硬汉形象,《母亲和我们》则塑造了一个富有牺牲精神且深明大义的母亲形象。 都是现实题材,都是坎坷人生,体现了《清明》一贯的对现实的关注,和对底层人群的关爱。《清明》自1979年创刊以来,一直以发表现实题材的小说为主,在新时期文学初期,发表了大量诸如《天云山传奇》《破壁记》《在严寒的日子里》《张玉良传》等等在全国有影响的作品。20多年来,《清明》始终得到贾平凹、陆文夫、刘震云、叶兆言、陈世旭、刘醒龙、阿成、刘庆邦、周大新、石钟山、董立勃、王跃文等等实力派中青年作家的支持和关注。高品位、高格调,是《清明》始终不倦的追求。即便是商品大潮猛烈冲击、地摊文学铺天盖地的时候,这一宗旨也从未动摇过。面对现实,贴近生活,是《清明》取材选稿的着眼点,现实主义始终是《清明》的旗帜。历史转型期,新旧体制大碰撞,经济形态和生活方式都在急剧变化,折射到人的精神领域,各种人生观、价值观激烈冲撞,文学日渐边缘化、世俗化、欲望化,文学创作和文学期刊也都随之发生了分化,有的几易旗帜,有的改换门庭,有的艰难据守,有的被迫放弃。有的成功了,赢得金钱滚滚来;也有的商海沉没,从此无声无息。在经济转型、文化转轨的喧嚣语境下,《清明》始终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勇敢地直面人生,不断地推出反映新生活、揭露现实矛盾、展示心灵变化的作品,以跃动的时代脉搏,厚重的历史感,浓郁的生活气息,崭新的精神风貌和鲜明的人物性格,在刊物如林、竞争激烈的文化市场中,创出了自己的品牌,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
随着社会文化环境的变迁,面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出现的重大转折的社会情境以及由此形成的新型现实关系,文学写作明显受到信息时代市场经济的冲击和挤压,《清明》一方面仍然坚守和确信文学关怀现实生存、守护人文信念的精神原则和价值尊严,另一方面,也试图整合和拓展文学的市场空间,探索各种有利于提升文学影响力的途径。李西岳《农民父亲》、李肇正《傻女香香》、季宇《最后期限》、叶广芩《响马传》等作品,先后获得《小说月报》百花奖和《中篇小说选刊》奖,为《清明》赢得较高的声誉。今年以来,我们又连续编发了罗伟章《水往高处流》,吕幼安《魏莎生命中的男人》,王十月《关外》等现实主义中篇力作,显示了在文学日益青春化、消费化的文化语境下,苦难、底层和人道主义仍是《清明》小说创作的基本主题之一。在《水往高处流》中,吃了一辈子清溪河水的山区教师孙永安,被山外滚滚的商潮和内心发财的冲动所诱惑,办起了家庭小吃店,这不仅彻底打乱了他平静勤勉教书的生活,也彻底改变了他和学生之间亲如父子的感情。孙永安的生活变化,是市场经济冲击下乡村中学的一个缩影。作者细腻温热的笔触,将我们内心的琴弦拨动,孙永安那张永远愁苦的脸,清晰地浮现于巴山深处。作品最令人感动的,还是其底层的立场和视角,叙事中所传达出的对劳动的赞美,对生命的敬畏,在喧嚣的当下,让我们久违了。吕幼安的《魏莎生命中的男人》,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复杂的女性形象,在一连串的被迫与被动中,美丽而软弱的魏莎,以徒劳的方式,坚守着她做人的底线。我们无法用传统的道德标准去衡量魏莎,我们只感到一个女人生命中的无奈,以及历史转型期的动荡和纷繁。小说家应该是对人性有博大兴趣的人,在日常生活的描述中,使人沉溺,也给人温暖。在生活底层挣扎出来的王十月,在他的《关外》中,坚定地向我们表达着他的底层立场,因此读他的作品,能感到一种优越的、高高在上的写作所没有的心灵震颤。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创作界关于底层立场和底层写作,有过一些讨论和争论,在白领、金领、小资、粉丝们的生活情调和审美趣味充斥着整个社会的今天,弱势群体在文学中,是一种更加弱势的存在。在这里,王十月所关心的,不再仅仅是他们的生存,而是他们的心理诉求和精神形态。也因此作品中“大哥”的遭际才更加让人痛心,它向我们揭示了一个普通而善良的农民工,怎样在极度的贫困和屈辱中,被冰冷的城市所吞噬。王十月的作品是典型的现实主义写作,而现实主义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人道主义,就是人性关怀。在一个非常的历史时期,人的精神面临巨大的损伤,全球化的历史进程又使中国必须从原有的“现代性”历史框架中突围,做出新的空间定位。随着中产化文学的出现,改写了20世纪以来文学隐含苦难,启蒙、苦难,革命的逻辑关系的苦难主题史。消费文化成“中产文化”的霸权话语,使那些表达工人群体生活、农民生活以及其他底层生活的写作,陷入了“第三世界”的“边缘化”境遇。
2000年,《清明》入选国家期刊方阵,2002年荣获第二届国家期刊奖百种优秀期刊奖,2004年再次获得第三届国家期刊奖百种重点社科期刊奖。连续两届获得这个奖项,标志着《清明》成功进入中国优秀期刊的行列。在几年来的实践中,我们深深体会到,市场已经成为文学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喜闻乐见具有巨大的难度和挑战性,但我们仍然希望,《清明》在赢得市场、征服读者的同时,能够捍卫文学的尊严,拓展审美空间,获得刊物界的认同和读者的尊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