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晚报网8月25日讯:
择山而邻,栖水而居;结庐盖屋,采菊东篱。古时放逐自然的惩罚,如今悄然成为奢侈的消费。而这种被整个世界放逐的感觉,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不管是金庸笔下日日布阵习武的东邪黄药师,还是笛福小说中刚毅自强的漂流者鲁滨逊,他们在水岸构筑自家的世外桃源,面朝湖海、春暖花开。 这一派诗情画意的岛主生活,已越来越让世人艳羡。
“作为一种财富的象征,”70年前,道威·麦克唐纳在《财富》杂志的创刊号上预测,“私人拥有的岛屿,甚至会取代游艇在今日的地位。”
在迪拜,阿拉伯王储正耗资上百亿美元打造300多个人工岛屿,而这些岛屿还未出现在地图上,就已经被抢售一空;强尼·戴普因拍摄电影《加勒比海盗》而爱上了海岛的美景,拍完后不惜砸下360万美元买下巴哈马群岛一座小岛当岛主;英国最大私企老板、维珍集团创始人理查德·布兰森每天躺在属于自己的内克岛的吊床上,享受着来自西印度群岛的信风,一边用他的膝上电脑给《金融时报》写信,收阅传真,给他的生意伙伴们打电话……
不过,对于许多岛主来说,拥有一座私人岛屿,更是他们远离尘嚣的一种方式,而不仅仅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中国的岛主热兴起于三四年前,浙江省出台岛屿利用管理的细则,“买”岛之风堪称汹涌,虽然中间又一度被叫停,但今年开始又有所升温。今年五月,在苏州,太湖景区内的小岛租用权被拍卖到近2亿元。
据统计,我国有6000多座面积超过500平方米的岛屿,还有1万多个面积在500平方米以下的岛屿。这些岛屿中94%至今未被开发。海岛资源较为丰富的广东省共有大小岛屿1434个,无居民岛屿则占90%以上,其中陆地面积大于500平方米的岛屿就有604个;浙江宁波市海域内共有531个海岛,已开发的仅数十个,尚有400多个无居民待开发岛屿。
站在碣石之上,看沧海在脚底翻涌;卧于静谧之中,听晨风窗外拍打树枝。岛主生活是一种生活态度,或追求,或逃避,萨特曾总结了三种避世的法则:人们可以逃去做隐士,可以躲进疯狂,也可以遁入死亡。而岛主似乎处于隐士与疯狂之间,隐在与世地理隔离,却又真正脱不了干系,疯在巴掌大的地方,投入的资金却要以千万计。
历经生活坎坷的艺术家朱仁民,耗费十年光阴、投入了近2000万元去建设他理想中的“岛”——他称之为“一件大地艺术品”。而商人陈铭建则在千岛湖租了两个岛,他将其中一个岛精雕细琢,结庐盖屋、种树养花,总共投资近1000万元,另一个岛直到今天依然以最原始的生态闲置着,为了照顾小岛,陈铭建卖掉了两处杭州的房产,举家迁移到岛上,只因“这里过得舒服”。
朱仁民和陈铭建,一个是中国内陆最早的岛主,一个是浙江千岛湖第一批私人岛主之一;一个在自己的小岛上为艺术孤独徘徊,一个带着一家三口在岛上“独占一方”;一个带着理想上路,一个在现实的挣扎中回营;一个悲情四溢,一个逸趣横生。
关于岛与人的故事,仍在继续……
私岛主诗生活
陈铭建是浙江千岛湖第一批私人“岛主”之一,他在千岛湖金峰租用了两个小岛50年,总面积达600多亩。跟着他上岛,可以划船走水路,也可以小心翼翼地驾车,小岛和公路之间有一段狭窄的通道相连。他将其中一个岛精雕细琢,结庐盖屋、种树养花,总共投资近700万,“这还是沾了4年前租岛便宜的光”,而另一个,直到今天依然以最原始的生态闲置着。
观山游湖栽树种果
陈铭建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后在山上转一圈,清新的空气让他每天心旷神怡,“我和我小儿子,在岛上从来不生病”。岛上的树木有些是自然生长的,有些是他从外地买来树苗栽种的。他在岛上种了100多亩树,枇杷树、杨梅树、桃树,应有尽有,每年只要施一两次肥,其余时间就可以欣赏这片望不到头的绿色汪洋。陈铭建住在自己搭的小木楼里,冬暖夏凉。夏季,沪杭两地常常是38摄氏度的高温,而岛上凉风习习,“我们在岛上从来不开空调,夏天晚上都要盖被子呢。”他每日早晨的必修课,除了登山观树,便是为花草浇水修枝。
白天的陈铭建比较忙碌。虽然他说杭州话,但当地农民却很尊敬这位经常在路上停车捎他们一程的“陈老板”。大学念中文的他,经常帮当地农民“出头”。前段时间他帮一位老农打官司追讨工钱,老农无以为报,便主动要求来帮他看岛。很多时候,他出岛办事,却总快去快回,“在自己岛上习惯了,到哪里都觉得没有岛上好”。
空闲的日子里,他也会在岛上走来走去,琢磨着这里放点什么,那里造点什么。有时,他从私人码头驾船出发,到远一点的水域观山游湖,“我的岛距离千岛湖主风景区不远”。
陈铭建每天傍晚还会从私人码头下水游泳,千岛湖的碧水让他心醉。晚饭后,他再度上山,细心照料自己栽种的蔬菜。他说自己现在吃的是“全绿色食品”,蔬菜水果全部自己种。今年夏天,他买了最好的西瓜种子,并用天然肥料浇灌,种出来的西瓜味道极甜,于是便呼朋唤友来岛上避暑小住,品尝正宗的高山西瓜。西瓜产量高得出乎他意料,他招待了很多亲戚朋友还是吃不掉,最后就任由西瓜烂在山上了。记者问陈铭建为何不考虑将西瓜运出去贩卖时,陈铭建笑呵呵地反问道:“你看我现在每天哪需要花钱?”
生意场上的陈铭建,陪客户吃饭,陪家人购物,“进出饭店、商场,甚至超市,哪里都要用钱”,于是他曾经日日夜夜拼命赚钱。现在的岛主陈铭建仿佛顿悟一般,彻底变了个人,“既然不用钱,要赚什么钱呢”。
一竹一木设计造岛
陈铭建出生在杭州,但说到杭州,他会微微蹙眉,“杭州太吵了,空气也不好,我老是喉咙痛”。1994年,他创办了从事包装生意的企业。手里有钱后,陈铭建在杭州买了3套房子,但即使睡在钱塘江边的家里,也终日不得安睡,“我每天刚睡着,就会被窗外开过的车子声响吵醒。”
真正让他烦恼的是生意场上的日日纷争。2002年,陈铭建为了追讨一笔款项打官司,官司结束了,款项追讨回一部分,但性格温和的他终于倦了厌了,“当时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清静地过日子。”陈铭建的选择有二,要不去海南岛买个房子;要不在千岛湖租个岛。考虑到海南岛人生地不熟,于是他选择了千岛湖。
4年前的千岛湖,连接杭州的05省道还未修好,陈铭建每次上自己的岛,要先开车到千岛湖镇,然后卡着时间搭摆渡船上岛,有时路上就要花费整整一天。但陈铭建还是一有空就往岛上跑,图的就是自家岛上的安静,还有空气好。现在的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岛上,生意也不大管理,一心一意过自己的清闲日子。
起初,小岛除了原始树木,什么都没有。陈铭建平时就喜欢看设计方面的书,加上走南闯北积累的经验,他自信可以独立设计这个家园。他自己画平面设计图纸,从岛外运来竹材和木材。工人施工的时候,他就陪在旁边监工,这根竹子该在哪里做支撑,那根木头该在哪里做横梁,他心里有清晰的轮廓。
陈铭建依着山势,盖了三层小木楼,最低的盖在距离湖水大约十米的地方。小木楼用石砖砌墙,用木头结顶,每个朝向都开有窗户,通风采光效果一流。他盖好几幢小木楼,一来是为让朋友来了有各自独立的地方住,二来他自己可以根据太阳的日照角度换房睡,“太阳照不到哪里,我就逃到哪个房间”,说到惬意至极的生活,陈铭建忍不住得意地笑。
在陈铭建的小岛上,不少细节都可以看出他的独具匠心。他在半山腰上为儿子造了座秋千;他将小木楼的门和窗都涂成鲜艳的红黄色,“在船上看岛,全部原木的色彩太单调了”,他选择配色全凭自己多年从事包装业的直觉;他沿着岛的水岸线,用竹子搭了一条长廊,还在每个拐弯处搭了各种式样的凉亭,“平时沿着长廊散步看湖景,朋友来了在凉亭喝茶打牌”。
任人评说自得其乐
当初租完岛,陈铭建就迫不及待地上岛居住。家里人集体反对,同样经商的父亲跟他说,“你不去动这个岛,将来一定会升值。”但他全然不顾,在岛上安了新家。他的心态和声音一样坦然平和,“做生意嘛,就是骗来骗去,而岛主的生活是很纯粹的。都市节奏太快了,在这里就是寄情山水,淡泊心境”。
现在,乡村旅游十分红火,人们纷纷追求山水间的静谧。不少人看中陈铭建的这两个“宝岛”。他的一位浙商朋友,也是千万富豪,却不幸身患癌症,相中了陈铭建的岛,在岛上圈了一块地,盖了幢中式别墅,准备休养。那位浙商的闲情逸致终究只有陈铭建的几分,竟耐不住寂寞便在青山绿水间做起了生意,在小岛附近的公路旁开了一家土菜馆,在湖水里结网捕鱼,招牌菜便是千岛湖有机大鱼头。
陈铭建很厚道,看起来甚至有些木讷,他常邀请朋友来岛上度假。朋友对他的岛主生活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傻,“700万元的利息足够每天住星级酒店”;他在岛上将自己晒成黝黑的渔民相,不客气的朋友直接说他是“辛苦赚钱做农民”,陈铭建索性自嘲说“我在杭州混不下去,所以混到这里来”;也有很多朋友对他的私人岛喜欢得不得了,看看现在千岛湖私人租岛的高昂地价,他们纷纷羡慕陈铭建当年先人一步的眼光。“有些朋友来了就赖着不走,说好呆一晚,结果就每天睡觉、发呆、吃鱼、采果、聊天,不知不觉能呆上一个礼拜。”
任人评说,他都一笑置之,这个小岛是他永远自得其乐的家园。
渐入盛境的岛主梦
浙江省淳安县国土资源局地籍地产科叶艾东科长告诉《第一财经日报》,从去年开始,私人租岛掀起一股热潮,直到今年,人们的租岛需求依然十分旺盛。叶科长所在的国土资源局,每天都会接到不少关于私人租岛的问询电话。
一批富有经济实力的人纷纷打起了“圈岛为王”的念头,选个小岛租几十年,成就自己的岛主梦,其中有商人,也有艺术家,有杭州人,也有温州人。
仅在浙江千岛湖,私人岛屿就有二十几个,数量和旅游景点岛持平。这二十几个岛主,还不包括好多租了又将其高价转让的“前岛主”。
据叶科长介绍,私人租岛目的各有不同。有些岛主研发新农业,在岛上培养高科技农作物;有些岛主养殖鱼类;有些岛主开发休闲农业旅游,“这些都是商业目的,还有租岛纯粹为生活的,还有艺术家在千岛湖上租岛,为了有最上佳的创作环境。”
叶科长说,私人岛屿的租期从30年到50年不等,价格也在近几年里快速增长,目前租岛的价格是每亩1万元到3万元不等,“在湖中孤零零的岛比较便宜,距离公路交通近的岛就比较贵。还有,地形平缓的岛,位于千岛湖中心湖区的岛,租金都相对较贵。”
千岛湖吸引了不少怀有岛主梦的人,叶科长分析说,“这是因为千岛湖水平面比较高,因此岛上的视野比较高远;千岛湖风浪小,安全系数较高;千岛湖是淡水,岛上的钢铁或者铝合金建筑不容易腐蚀;当然,空气好、风景美是最基本的吸引。”
朱仁民:岛是一件艺术品
从浙江舟山沈家门渔港往东,临近出海口有个小岛,在普陀山、朱家尖等岛屿包围下,显得极不惹眼。临近一看,却又非比寻常:岛屿浅滩里、长堤上矗立着306尊花岗岩罗汉雕塑,或盘石而立,或把盏向天,或奋力挣扎,或庄或谐,亦喜或悲,而他们又有一个共同特点——全部面东而向,东面便是四大佛教名山之一普陀山。涨潮时,海水里的罗汉只剩下头、手置于水面,神灵活现;退潮时,身态尽显,个中滋味横生。
岛上两座山坡连体而立,山门面东而开,远观如观音入海,岛上一日两度潮,浪花吮吸礁岸、盐花浸渍卵石。该岛又名“莲花岛”,岛主朱仁民被称为“中国第一位岛主”,现任杭州潘天寿环境艺术设计研究院院长。
落魄“岛主”梦
命运总喜欢和人开玩笑。要说朱仁民的海岛情结,就不得不提到他多舛的命运。朱仁民出身于画坛大师之家,外公是赫赫有名的国画大师潘天寿,舅舅是现中央美院院长潘公凯,然而朱仁民七岁时却因“出身问题”,随父母迁到舟山岛沈家门,开始了30余年的海岛“放逐生活”。
生活将他抛至天涯海角。他在岛上当过渔民、铁匠、救生员、教师……从张网、出渔、刷漆、打铁、教书到游泳池救生员、舞台设计、美术干部,35年中,他的行踪遍布这片东海之滨。
从小的耳濡目染,使朱仁民对绘画有着浓厚的兴趣,在打鱼的闲暇,他也会潜心学习素描。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家族传承下来的艺术天赋——他自学的绘画,不仅获得国画大师陆俨少“将门虎子、潘老遗风”的称誉,还获得1979年全国美展的铜奖,与丁绍光、罗中立等人一起被誉为画坛新星。
如果不是此后再一次遭遇“命运的玩笑”,或许他早已在艺术界功成名就。1981年,他正在创作一幅300米×3米的中国画巨作《大道·海天篇》时,竟然从高架上摔下来,造成腰椎损伤,医生当时断言:“你再也站不起来了。”当上世纪80年代轰轰烈烈的全国水墨运动展开时,他只能躺在普陀山上破败的隐修庵中静养——他每天靠母亲的两个学生轮流送饭。
朱仁民躺在床上,每日所见,就是窗外靠近舟山沈家门的那个尚不知名的小岛。生活的苦楚,孤单的心境,让他悟透了很多人生道理。在摔伤4年多后,奇迹发生了,朱仁民又重新站了起来。他光着脚,眼中噙着泪,对着普陀山跪拜,又对着大海叩首。他记得那年是1984年,买岛之梦就此萌生。他决定有生之年在这座曾日日所见的悬水岛上实施自己的艺术构想:将自己对艺术、自然的崇尚合二为一,打造一件大地艺术品,一个艺术之岛。
朱仁民离开普陀山后,四处云游,他先到新加坡,后漂泊至加拿大,又从加拿大到欧洲,坎坷铸就了他的坚毅。
1992年,朱仁民回国,在杭州创办了潘天寿环境艺术设计研究院,当时国内景观设计行业仍是空白,这为他带来了大量财富。1996年,朱仁民在舟山1399个岛屿里,选择了那个沈家门海港边的小岛。那年,他支付了9万元,获得了荒岛的40年的使用权,并把小岛取名为“莲花岛”,自号“莲花洋人”。
十年心血磨一岛
经过了那么多磨难,终于接近梦想。然而他第一次上岛,大自然就给了他一个意外的见面礼。“台风中,我摇一个舢板,结果快到岛岸边的时候,一个大浪从山口掀下来,‘啪’的一下,把我连人带船掀起来,重重搁在岛边礁石上,下也下不来。直到晚上涨潮,船慢慢浮起来,我才摇回舟山。”朱仁民说。
见惯了大风大浪,这并未影响朱仁民开始设计小岛,他要做一个浑然天成的艺术品。曾经的苦闷、压抑,此时全部化作艺术设计的思路,泉涌而出。滩石、青瓦、卵石、山墙,因地取材,一条陡坡山道从两座山坡中穿过,三幢小屋因势而立,但见黄铜罗汉雕塑嵌入侧立的墙面、青铜罗汉雕融入山体。而这些建筑和雕塑,几乎没有碰撞过岛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它们保持着礁岸间土生土长的生物形态,保存着小岛原始的天际线,向着大海,向着自然。
岛上306尊罗汉雕塑,无一重复,更是朱仁民十多年来心血结晶。雕刻罗汉所用的花岗岩,取自福建。为了降低成本,朱仁民干脆在福建那里建了一个雕塑厂,石头开采下来直接雕刻。经过他细心的雕琢后,大块的花岗石变成了神态各异的罗汉。可每一尊罗汉都有一吨重,运至岛上光运输就花费十几万元;罗汉的底座预先挖好孔,然后在礁石上浇筑钢筋,用吊车把罗汉一个个放上去,再用水泥浇牢。为运上小岛,他修海堤不下6次。而把巨石运向高处,他甚至都用上埃及先民造金字塔时的滚木法。平摊下来,每尊罗汉的成本高得惊人。
朱仁民还特意在岛上营造了一个露天自然纪念馆“慧锷广场”——这是为纪念1200年前第一位点燃普陀山观音道场香火的日僧慧锷而建,中轴线上,慧锷铜像坐于水泥塑成的巨型礁石上意喻船头,百尊观音组成的佛塔在旁如同桅杆,广场后的慧锷事迹展览馆为船舱,以满地卵石拼铺成的莲花图案象征传说中“铁莲花挡道,船不能行”的景象,整个广场讲述了日僧慧锷东渡请观音回国受阻,在普陀山留下“不肯去观音院”的故事。
“一个人,十年,两千万”,简单的三个数字,却不知凝结了朱仁民多少汗水。“我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能耐可以完成这个艺术品。”每每朱仁民都这样执拗地对人说。他特意在小岛的入口处留着一块碑,上面镌写着“永久免费参观”六个大字。
“他承受着文人难以承受的艰辛,坚忍不拔地做着一件令人感动的艺术作品。”中国美术学院院长、朱仁民的舅父潘公凯如是评价他。
海上“LOFT”
虽然朱仁民并不常住在岛上,却饯行着他圣西门式的乌托邦:他在寻找和他一样曾处于困境中的艺术家,资助他们,并把他们接到岛上去进行艺术创作,把小岛变成一个海上的“LOFT”(工作室)。“我决心在小岛这一作品中体现对绘画、建筑、园艺、雕塑全方位的艺术创作,和心与物、形与神、人与自然、东方与西方的合一性。我想检验一个文人能否孤军奋战完成一件体系庞大的艺术作品。”朱仁民说。
岛不仅给了他摆放艺术、探讨艺术与自然关系的试验场,也给了他新的寄托和艺术的灵感。他在一幅画作里提笔挥就:“一日两度潮,任凭它自来自去,千山万重石,莫笑它无知无觉”。
在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梦想之际,命运让朱仁民再一次感到不公,被他称为“承载他梦想和精神”的小岛和他主人一起面临着新的危机。
在当地政府的规划中,开发商正在填海建造东港经济开发区,而莲花岛距离舟山本岛不过800米,正好被填海新建的陆地覆盖。在规划图上,如果填海完成,莲花岛将不再是岛,而是内陆延伸向大海的一角,依天傍海形成的海上卧佛景观也将湮灭在一片房产建筑之中。
这无疑会将朱仁民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他为此不断呼吁有关部门在开发时保留自然的纯美。而岛屿周围的自然海岸线,曾经在夕阳下显示着朦胧的美丽,如今在也逐渐消失。经过协商,开发商做出了妥协,为他的小岛留出一条“壕沟”——曾经离岸有800米宽,如今只剩下一条约30米左右的沟渠,使莲花岛仍四面处在海浪波涛之中。不过,此时之岛,相较他心中之岛,已相距甚远。
而他的“海上兵马俑”罗汉雕塑也屡屡遭到黑手,有的雕塑被人削去手指脚趾,有的被卸下胳膊,甚至还有被搬掉脑袋的,断痕或新或老,触目惊心。报了案,也立了案,却让当地警方无从查起。而“岛主”也有言立在先——“永久免费参观”,没人能阻止游人上岛参观。为此他专门雇用了三人帮他看护着小岛。游人上来之后专门派人跟在其后,防止类似不幸再次发生,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如今,这个小岛犹如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每年光维护和看管费用,都高达几十万元。
面对不断涌现的难题,悲情“岛主”朱仁民仍旧在坚守着。(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