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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对角羚。
葛玉修 摄科考人员与中华对角羚嬉戏。
葛玉修 摄中华对角羚被卡在网围栏上。
葛玉修 摄
“你看这张照片,这只中华对角羚本来很壮硕,但它翻越牧民的网围栏时被卡住了身躯,之后就遭遇了可怕的敌人——狼。我总觉得它这双仰望苍穹的充血的眼睛,是在发出死不瞑目的强烈信息和对生命的眷恋。”翻看自己拍摄的照片,军人出身的葛玉修,眼角湿润了。
草原上跳跃着点点白莲花
葛玉修是中国第一个拍到中华对角羚照片的人。
1997年11月下旬,葛玉修去布哈河口拍摄大天鹅,走到半路,邂逅了中华对角羚。“远远的,7只褐黄色动物排成一线跳跃着狂奔,尾部的一团白色在枯黄色的草地上分外醒目,犹如盛开的白莲花。”这个画面,葛玉修永远难忘。“一年后我才知道,那白色是它们在受到惊吓时尾部覆盖的白毛乍起后形成的,意在向同伴报警。”
中华对角羚又称普氏原羚。上世纪末,俄罗斯人普热瓦尔斯基在内蒙古草原上发现了这一中国特有的动物,“普氏原羚”的名字即由此而来。中华对角羚曾广泛分布于内蒙古、青海、宁夏和甘肃等地,但目前,它们在世界上的栖息地只剩下一处——青海湖周边。“中华对角羚生性善良温顺,是羚羊类中最漂亮的物种。”从此,葛玉修爱上了青海湖边这些跳跃的精灵,“要拍好它们,就必须熟悉它们。”葛玉修四处搜集资料,向专家请教,并一次次走访当地牧民,用半生不熟的藏语与他们交谈,以更多地了解普氏原羚的生活习性。
“中国独有的羚羊物种,为什么要用外国人的名字命名?”葛玉修萌生出给普氏原羚起一个中国名字的想法。在阅读了《普尔热瓦尔斯基传》后,这个念头更强烈了:“普尔热瓦尔斯基是俄国职业情报军官,不仅为沙俄侵略中国提供了大量情报,还在果洛疯狂杀害了30多名藏族同胞。”考虑到羚羊种类且雄性长着一双相向对弯的黑色环棱状犄角,葛玉修选定为“中华对角羚”。从此,它们有了自己的中国名字。
2006年,葛玉修向环青海湖国际自行车公路赛组委会建议,将中华对角羚确定为这一亚洲顶级自行车赛事的吉祥物。“中华对角羚奔跑速度惊人,时速在90公里以上。相向对弯的‘V’字型犄角,既像自行车把手又象征赛场上胜利的展示。”
围栏公路隔开了“牛郎织女”
22只,这是葛玉修迄今见过最多的一群中华对角羚。
而在上世纪50年代,青海湖东部地区有成千上万的中华对角羚。“那时,一群数量通常在800到1000只之间。”中华对角羚的数量锐减始于上世纪60年代,“惨遭劫难的还有藏原羚、藏野驴,以及青海湖的湟鱼。”随着青海湖周边生态环境的不断恶化,中华对角羚的栖息地逐渐萎缩。“它们只能到荒坡、沙丘寻找食物,缺水少食,体质越来越差,饿死、病死的越来越多。”近几年,它们又遇到了新难题——当地牧民为确保自家草场的使用权,设置了横三竖四的网围栏,铁丝网将它们最后的家园分割得支离破碎,几个种群被分别限制在青海湖湖西、湖东和湖北几个小区域。
“中华对角羚平时雌雄分居,只在每年12月至来年1月,才为繁衍后代而合群。网围栏的阻隔,导致很多对角羚成了牛郎织女,物种延续越来越困难”,葛玉修忧心忡忡地说。危害还不仅于此,“奔跑是对角羚躲避天敌的有力武器”,而网围栏不仅减缓了其奔跑速度,有时更会卡住它们的身体,使其处于任狼宰割的境地。“2002年,仅我知道的,就有8只对角羚被狼吞噬。”葛玉修说。
目前中华对角羚已不足300只,世界保护自然联盟物种生存委员会专家认为,它们是“世界上最濒危的有蹄类动物”,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红皮书已将其列为极危级动物。“若不赶快采取行动,这个家族将会于近年内在地球上消失。”葛玉修说,更为严重的是,目前还没有中华对角羚的人工种群,一旦野外种群消亡就意味着该物种的灭绝。
“在动物保护史上,一种大型哺乳动物的灭种是重大事件。”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首席研究员、中华对角羚研究组负责人蒋志刚说。
给中华对角羚一个自己的家
“目前,国家林业局已下达《关于青海湖普氏原羚野外种群保护基础设施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的批复》,总投资357万元,用于新建保护站4处,栖息地禁牧3000公顷,人工改良草场120公顷,新建迁徙通道4公里。”青海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办公室主任王永年说:“有关的宣传已大规模开展,并取得一定效果。去年,有位牧民发现了一只受伤的中华对角羚,把它带回家救治。有些牧民在网围栏上打开了通道,留给对角羚。”王永年说。
“给中华对角羚建立自然保护区”,这是葛玉修最大的心愿。目前,青海湖环湖地区的退耕还林还草、退牧还草已经展开,整个青海湖流域的保护治理已纳入规划。葛玉修觉得,他离自己的梦想逐渐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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