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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说，他的女儿已经死亡；父亲坚称，女儿可能被人领养父亲的权利如何保障，父亲的义务如何善尽？值得深思。
几个月前，穷困潦倒的王力把女儿秀秀“丢”在医院；几个月后，他想要回秀秀，却被告知孩子已不在人世。一些细节令王力怀疑，秀秀很可能还活着。于是，王力把当初接收秀秀的厦门市儿童福利院告上法庭，想要回孩子。昨日，思明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
前因后果
面对女儿巨额医药费 他选择离开
2004年9月23日，山东曹县一个贫困的家庭里，一名怀孕的女子临产。这个家里的顶梁柱王力摸着瘪瘪的钱包，无奈地摇摇头。最后他用300元请来了一个接生婆，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王力的女儿秀秀终于呱呱坠地。刚出生的秀秀因为窒息，脸被憋得红通通的。但王力没有在意，他紧紧抱着不停啼哭的女儿，觉得很幸福。
秀秀一岁多时，王力一家来到厦门；也是在这时，夫妇俩发现了女儿的异常——秀秀看起来发育比同龄孩子慢，动作也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心急如焚的父母在今年3月8日带着孩子，到厦门某医院进行检查，结果令他们大吃一惊：秀秀患有脑瘫。据医生判断，孩子的病可能是因为接生不当造成的。后悔不迭的夫妇俩又把孩子送到另一家院。挂号、排队、诊断……医生给了他们最后的答案：孩子需要抓紧救治，疗程很长，每天的医药费是120元。高额的医药费让王力犯了难，才刚到厦门没多久，还没找到工作的他钱包里只剩200元了。这一天夜里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
第二天一大早，王力又把秀秀带到医院。他掏出150元，为女儿付清了这一天的医药费。可就在医生返回病房时，却发现王力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奶瓶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道：“因为经济比较困难，孩子病情又不能延误，请贵院先行为孩子治疗，等我赚了钱之后，再来领孩子，谢谢。”
那一晚，王力和妻子一直哽咽到天明。
遍寻不着自己的孩子 他追悔莫及
2006年5月，攥着第一个月的工资，王力来到医院，想找回一个多月前“丢”在医院的秀秀。然而，医院却告诉他，就在他“丢”下孩子的当天，医院就将秀秀送交厦门市儿童福利院了。
惊闻这个消息，王力立即找上福利院，想把秀秀要回来；福利院则按照程序，要求他出具和女儿的亲子关系证明。王力在医院和中华派出所之间来回奔波了近一个月，才拿到一纸证明书。然而，在福利院200多名孩子中间，他怎么也找不着秀秀的身影。心有不甘的他一次又一次地走进福利院，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就在王力快要绝望的时候，福利院透露了一个让他更加绝望的消息：秀秀早在3月13日，就是被送到福利院的第四天，就已经死亡。福利院还为此出具了一份死亡证明书，在“直接导致死亡的疾病或情况”一栏，清楚地写着“呼吸衰竭”。
这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但是，王力从一个个细节里产生了怀疑。他坚持认为，孩子并没有死亡，他觉得秀秀可能被领养了。于是，8月4日，他把厦门市儿童福利院告上了法庭。
昨日庭上，双方激烈交锋。
法庭交锋
孩子父亲：孩子很可能还没死！
在由福利院出具的《居民死亡医学证明书》上，死者姓名一栏填写着“无名氏”三个字，而非王力的女儿秀秀的名字。正是这三个字，使得原、被告双方在孩子是否还活着的问题上争论不休。
王力认为，没有任何证据能强有力地支持“秀秀已死”这一观点。他指出，死亡证明书上所谓“无名氏”的出生日期虽然和秀秀是一致的，但这并不能代表这名死者就是秀秀。他提到，当时医院将秀秀送交福利院的时候，是连同病历卡和缴费证明一起送交的，而这两份材料上均有秀秀的名字。明知秀秀有名有姓，福利院没有理由将她当作“无名氏”。王力还提出，有医院的工作人员告诉他，送交当天孩子并没有危急病情，而且如果秀秀当时真的病危，为什么福利院方面却没有任何抢救记录？
王力还提出，在寻找秀秀的过程中，福利院多方推诿，拖了很长时间才告诉他秀秀已死。同时，院方还不断设置障碍，把寻找秀秀这个本属于福利院的职责推到他身上，让他在200多个孩子中间寻找。王力认为，他有理由怀疑，秀秀可能早就被领养了，所以福利院才制造了这么多的“疑团”掩盖事实。王力说，就算秀秀被送养，他作为孩子的父亲也有权知道孩子的情况。
根据这些，王力认为：孩子很可能还没死！
福利院：如果你是父亲，你犯罪了！
对于王力的质疑，福利院解释说，3月8日当天，医院将孩子送来的时候并没有作任何说明。当时的情况是：孩子的身体状况很差，奄奄一息，经由院里的专门医疗机构全力抢救后，仍无力回天。由于找不到父母，死婴不可能留在福利院里，就由福利院按有关规定处理了。院方认为，当时对“无名氏”死亡的处理符合法律法规。所以，王力在福利院里找不到秀秀是正常的。
关于死亡证明书上的名字，福利院说，他们在为弃婴定名时通常并不按递交材料的名字，而是分门别类，另取名字。当时，秀秀进来才四天，还没来得及取名，所以才会在死亡证明书上被当成“无名氏”。
福利院最后给出的结论是，事实上婴儿确实已经死亡；如果王力不信，仍然可以自己到福利院里再找。
“单凭这个，并不足以确认王力和秀秀的亲子关系！”福利院代理律师拿着派出所与医院出具的情况说明书说。在这张说明书上，医院写道：“目前我院无法确认王力是弃婴的直接丢弃者，亦无法排除是他丢弃的可能。”而中华派出所也确认了医院的说法。福利院代理律师认为，如果要确认秀秀与王力的亲子关系，还需要进一步证明。
“为了证明秀秀是我的孩子，我已经申请和她做亲子鉴定了，可福利院却一直不肯配合！”王力说说。福利院则认为，孩子既然已经死了，他们自然无法配合。
福利院还提出，假设可以确认王力是孩子的父亲，那么王力的行为就已经构成了遗弃罪。就算公安、检察部门至今未予追究，也不代表王力就可以逃脱法律的惩罚。
对此，王力辩解说，他的家庭一贫如洗，他已尽一切力量对女儿进行救治，遗弃女儿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并不能构成遗弃罪。
孰是孰非，还在静待法院判决。
注：本文人物均为化名。
文/邵凌丰 小枫(来源：厦门日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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