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有关广州治安的新闻可以搁一块看:一是广州麻醉抢劫频发,记者候车被“迷”后当众遭劫,于是深入虎穴,直击“迷魂药”地下交易全程,目睹不法分子当场试药,60秒就毒杀了大白鼠;《“迷药”罪案调查》报道刊出后,众多读者齐呼“严惩”(见8月30日《新快报》)。 二是民调显示,广州市民对社会治安的“不满意度”达55%,同比下降了9.9%(见8月29日《信息时报》)。
作为一个开放度很高的省会城市,广州的治安显然不仅仅是本市居民所关心。尽管其公众满意度已达到了4年以来的最高,但“不满意”仍逾半,显然尚未达到理想境地。用“迷药”施行“麻抢”,本是一种“老套路”,而今成为广州街面犯罪的“新行为”,亦说明“提升犯罪成本、挤压犯罪空间”、搞好一个城市的治安,并非一日之功。
这些年来,“迷魂药”曾被弄得很“迷魂”,一下说“世上根本没有迷魂药”,一下又说“迷魂药”迷倒张三李四还有王二麻子,蛮厉害的。从这回记者亲历暗访看,“迷魂药”并非“风自空穴来”。那么,这个“迷魂药”确实就与普罗大众的利益攸关了。由此发布治安预警、提醒百姓注意,当然很有必要,但比这更重要的是警方出手斩断“迷魂药”的“药物链”,除根治本;而要破除“药物链”,“深入虎穴”探明情况的就应该是“杨子荣”而不该是记者。
社会治安是必不可少的公共产品。将良好治安作为公共产品提供给公众,最大程度提升市民的“安全感”,并且进而满足普罗大众对“幸福感”的需求,这确是政府职责。但仔细想想,去摸清“迷魂药”真相,这不是权利而是责任,大抵属于“麻烦事”;然而,越是“麻烦事”,职能部门越应该“该出手时就出手”。
在许多地方,由公共部门供给的基础教育、医疗卫生、治安安全等公共产品严重短缺,与公共需求快速增长的矛盾日益尖锐。在此情形下,若把“社会治安”弄成虚拟的“面子工程”、“形象工程”,老说自己的治安已经弄得怎么怎么好,那对普罗大众来说毫无意义。
即使在治安状况好转、公众满意度提高的时刻,也应提防“着陆效应”。“着陆效应”说的是,英国皇家空军在二战结束后,统计分析了失事的战斗机和牺牲的飞行员,结果令人震惊:夺命最多的不是敌人猛烈的炮火,也不是大自然恶劣的气候,而是飞行员凯旋归来、即将着陆那一刻的操作失误。心理学家分析说,这是高度紧张消退后,人类心理产生的“几乎不可抑制的放松倾向”:返航途中飞行员精神越来越放松,当看到熟悉的基地,飞机离跑道越来越近时,顿时有了安全感,而恰恰是这一瞬的放松,导致大祸临头。
“着陆效应”中的状态就是“虚假安全”。社会治安有了一点成绩,开始“硬着陆”抑或“软着陆”的时候,“不可抑制的放松”就成了最可怕的“迷魂药”。治安的责任人,以为然否?
徐迅雷,青年杂文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