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省与污染的“战争”
本报记者 林楚方 姚佳威
□实 习 生 龙玉琴 潘晓凌
慢慢变好
“以前,我儿子会批评我,爸爸,你还是环保局长呢!你看,广东这天、这水?”陈光荣经常被儿子陈思宇如此调侃,而他是省环保局副局长。
“那边的空气吸上一口,浑身舒服,一回来就极不适应。”陈思宇在澳大利亚读书,他把经历讲给父亲,而做过这样比较的人绝不仅仅是陈思宇。
和普通人一样,即使是作为省环保局副局长,陈光荣一家无疑也是环境污染的受害者。而进入到2006年,陈光荣这样告诉儿子:蓝天白云天数多了,珠江水不黑不臭了。
“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坐船在那么臭的珠江上游览,而现在,我每年都会夜游珠江。”说这话的是广东省环保局负责珠江整治工作的一位工作人员,2000年从中山大学研究生毕业后,进入省环保局。
她表示,珠江的变化令她的职业荣誉感得到提升。“现在珠江水能稳定在五类,雨水比较多时能达到三类,全年平均四到五类。”
在广州,更勇敢的人则在当地官员示范下在江水中游泳,而三年之前,那是条令人心痛的江。
二沙岛,广州最昂贵的土地,静静地趴在珠江江心,这几年从她身边经过的水由黑变绿,由绿变清。岛北,凯旋会等广州顶级楼盘“俯视”江面,价格接近每平方米5万元人民币,江水水质好转被认为是房价拉升的一个极重要因素。
在佛山,20几年前,陶瓷、印染、电镀、电力、纺织、食品等产业迅速起飞,它们拉升了GDP,但它们制造污染的能力更惊人:它们让河流迅速变成黑色,让空气变得污浊。
当地环保人士警告,环境污染再不被控制,佛山将变成“污城”,“这不是危言耸听,投资者走了,高素质人口大规模迁移,并非不可能。”当地一位环保人士称。
佛山对环保的努力正在改变这一趋势。此时,流经佛山市区的汾江在变好,汾江边一张姓年轻人说,在三四年前,江水的腥臭味足以令行人却步。
“现在开始有了鱼。”他指着江对面的一片凉棚,凉棚下有很多老人在喝茶,打牌、聊天,“要是以前,老人家们可能会被熏倒。”
几乎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描述:××年前,家乡的河可以游泳,水中鱼蟹成群,晚上,天上的星星几乎会掉下来;慢慢的,不能游泳了;慢慢地,水变成五颜六色;慢慢地,鱼蟹开始死亡直致灭绝;慢慢地,星星不见了;慢慢的,月亮模糊了……
和环境污染提前遭遇的广东,在三年前对环境污染的宣战,与中央的要求和公众的愿望是合拍的。广州和佛山,只是整个广东的缩影。
“我们不是被动地治理,而是主动向环境污染反击!”地方环保局官员说。
爬越“环境高山”
2006年上半年,广东的GDP比去年同期增长14.4%,而二氧化硫和COD(化学需氧量)都在下降。还没有一个省能和广东相比。
二氧化硫是大气污染的罪魁,二氧化硫排放的增加意味着空气越来越不洁净,COD是水污染的祸首,可以使江水发黑发臭。
“简单讲,COD降低,可以使老百姓能喝到更干净的水,二氧化硫排放减少,可以使人呼吸更洁净的空气。”广东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游霭琼说。
“这一高一低不是偶然。”陈光荣认为,“我们的经济发展早,遇到污染问题早,使我们比较早地进行决策并采取措施。”
陈的一个同事则这样形容,“不是广东人比别人聪明,而是吃亏吃的早。”
广东省环保局原局长、现任省人大环资委副主任袁征回忆,“十五”期间,广东省在环保领域的投入达到1500多亿,占广东GDP的2.5%。
“在我的记忆中,全国其他地区都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国际惯例为:治理环境污染的费用占GDP的3%,环境能得到有效治理。广东的投入比例已见到效果。”袁说。
广东现有污水处理厂88座,污水处理的能力居全国第一,以广州为例,新的污水处理系统的建立,基本实现了广州珠江河段的截污,70%以上的污水经过治理后才流入珠江,而污水厂还在增加。
5年前,电厂脱硫率为零,现在,已经实现15%的脱硫率,“看起来比例还很低,但是在电荒的大背景下,电力不得不超常规发展的前提下,很不容易。”省环保局一官员称。
环保界有一个理论,就是污染和环保的关系呈倒U字型结构,初期,经济发展越快,污染就越严重,当到顶点时,要爬越“环境高山”,之后,环境也会随经济增长而变好。
“我不敢说现在就到了拐点,今年环境质量好转也和台风多、雨量大有关,但是,广东的环境肯定是越来越好。”
经济增长使广东成为GDP的英雄,这些GDP又将广东推向环境污染的“高山”,这一高山是否能跨越?
(责任编辑:韩美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