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书缘背后的沧桑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6-9-1 10:16:22 · 来源: 新京报
书评人淮茗《我的书缘》
董宁文编
版本:岳麓书社2006年6月出版
定价:28元
董宁文先生编选《我的书缘》这本书,显然并不是为了证明书缘的存在,或说明书缘的多样性之类,这可以从他挑选的作者阵容看得出来:董桥、杨苡、于光远、蓝英年、舒芜、黄宗江、文洁若、李文俊……这些名字对于一般读者来说,都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响亮。更为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人的年龄。这是一个饱经沧桑、阅历丰富的老年作者群落,编者将他们的文字放在一起,实际上在营造着一种特别的氛围和气息。这些老人和书的关系已不是作者、读者所能概括的,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很多东西已随着岁月融入他们的生命。对这些老年作者来说,书缘往往意味着一段值得回味或不堪回首的人生历程,它记录着一个时代的变迁,见微知著,从中是可以读出许多人心世态来的。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书缘是一扇窗口,一扇观照人心世态的绝佳窗口。
对于不少人特别是那些以读书、教书、写书、编书为生者来说,书往往有着特殊的含义,潜在着影响并改变着他们的人生旅程。从大的方面说,一本书的启发也许抵得上数年课堂上不厌其烦的灌输,一本书的成功也许就此奠定一个人的学术文化地位。从小的地方看,书缘可以是一段温馨的早年记忆,也可以是一个辛酸的儿时故事:小时候的傻丫头杨苡紧紧抓着哥哥杨宪益的长衫衣角,跟着他逛书店,以至于被同学们戏称“小狗”。如今兄妹俩都已成为白发苍苍的老者,行动不便,逛书店成为一种奢望,只能在记忆中细细回味了。小时候的绿原家庭贫困,以至于连一本薄薄的《中学生活页文选》都买不起,当时他感觉“仿佛失去了人格的支柱,简直不配在课堂里待下去了”。如今,所够所藏书籍已多到“令人不耐烦”的程度,但他对书的感情却“逐渐平淡下来,开始认识到书籍不过是一种工具”。儿时的记忆与老年的感怀拼贴在一起,似乎包含着一则难以言述的人生哲理。
书缘所体现的不仅仅是一段个人的生活历程,它也同样可以折射出一个时代的内在变迁,在集体回忆中体现出许多共性的东西。谁能想到,在今天看来极其私人化的读书行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却需要由官方来包办。正如吴中杰在《与书无缘的日子》一文中所说的:“愈是不能读书,就愈是想读书;而愈是想读书,就愈要遭到领导的批评。”一方面是大量书籍会招来杀身之祸,被忍痛当作废纸卖掉,一方面是书店开设内部门市,连买几本普通的侦探小说都需要去开县委以上的介绍信或者是走后门。这样的稀世景观也只有在那个时代才能发生,也正是为此,此时结下的书缘才显得特别可贵,内涵也特别丰富。1936年出生的吴中杰说自己直到1977年平反后才认真读书。
他退休后只想做三件事:“读点想读的书,写点愿意写的文章,玩点好玩的地方。”人生中平常不过的三件事情,直到退休后才得以实现,“快活自在”的背后是不是也带着一丝辛酸呢?
老年人写文章如同他们的容颜,铅华尽洗,不事雕饰,往往是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在读者却并不觉得浅白,反倒体会到一种别样的风味。董桥在《谈读书》一文中说:“好看的书都是老书跟老年人写的书。”也许指的就是这一点吧。《我的书缘》这本书之所以耐看,也得益于此。
〖 返回顶端 〗 〖 关闭本页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