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为绝症少女撑起一片天

　　陷入绝境的德清汉子盼望女孩亲生父母伸出援手

　　见习记者 高丽莎 通讯员 潘宗敏 陶泽健/文

　　见习记者 高丽莎/摄

　　15年前，德清农民李阿蛋收养了一个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女婴，给她起名叫李建芳。15年后，长大成少女的李建芳不幸患上了系统性红斑狼疮，并引发尿毒症，花季少女随时面临凋零。

　　为了给李建芳治病，李阿蛋竭尽所能，家里已负债数万元。李建芳的亲生父母得知消息后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清贫的养父却苦苦支撑着，从未放弃。

　　病床前父女俩相依为命

　　记者在德清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13号病床，见到了李建芳和李阿蛋这对父女。李建芳正在跟隔壁床的老奶奶聊天，李阿蛋则蜷缩在病床的一头打盹。见到记者前来，他赶紧坐起身来。

　　李建芳的精神比想象中好得多。“我刚刚在跟隔壁床的老奶奶说笑话呢。”她头发略显凌乱，脸上虽然挂着笑，却没能掩盖住那种苍白。李建芳的脖子右侧插着一根约20厘米长的管子。她告诉记者，这是用来做血透的。

　　记者发现，李建芳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一块一块的红斑，手上和腿上有多处淤青。主治医生沈生妹告诉记者，因为给她做血透要用抗凝剂，这种药剂导致了她皮下出血。在住院期间，李建芳两次发病，已经一个月没有走出医院。“我很想家，还有我的奶奶，可是医生说我不能出去。”李建芳一脸的无奈。

　　正当记者跟李建芳聊天的间隙，李阿蛋已从医院食堂打来了中午的饭菜。菜盘里装着炖鸭肉和一只鸡腿，“不管怎么样，都得给孩子多补补身子。”李阿蛋话不多，把鸡腿夹进女儿的碗里。

　　今年53岁的李阿蛋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他皮肤黝黑，头发也已经花白。自从李建芳住进医院，30多天来，李阿蛋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女儿。

　　女儿是世上我最疼爱的人

　　“女儿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疼爱的人了。”李阿蛋对记者说。

　　李阿蛋家有五口人，除了父女俩，还有84岁的老母亲、妻子和23岁的儿子，但妻儿都有严重的精神障碍。

　　15年前，李阿蛋的父亲为了让李家后继有人，从江苏抱来了一个3个月大的弃婴，给她起名叫李建芳。“刚开始领养时我并不同意，但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感情越来越深。阿芳对我来说，比亲生女儿还要亲。”

　　李建芳来到这个家庭，给李阿蛋本来无望的生活带来了生气。十几年来，李阿蛋起早贪黑地干农活，农闲时还出门打点短工。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但李阿蛋从来没有亏待过李建芳。上学应交的学费从来没有拖欠过，李建芳在家也不用做什么家务，他都一人揽下。“阿芳非常懂事，经常偷偷帮着干些家务，也从来不乱花一分钱。”女儿病发前他攒下了几万元钱。“本来这钱是给女儿上大学用的，没想到……”

　　李阿蛋坐在病榻边，双眼凝视着女儿，不时地用手摸摸李建芳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不发热，还好”。

　　一个月以来，李阿蛋一直没有机会回家。晚上困了就在女儿的病床旁边铺张凉席打地铺，白天女儿情况稳定的时候，他也趴在病床边上补补觉。

　　为孩子治病养父负债累累

　　13岁那年的一场伤风感冒后，李建芳患上了系统性红斑狼疮。这个消息对李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李阿蛋带着女儿到德清和杭州四处求医，吃了很多药，总算把病情控制住了。

　　“当年看病几乎花掉家里所有的积蓄。后来家里经济情况也一直不好，药只能断断续续地吃。”李阿蛋说，因为太久没有进行积极治疗，李建芳的病逐渐恶化了。

　　今年暑假的第三天，当李建芳的同学们刚开始享受假期的轻松生活时，李建芳却出现手脚浮肿，还并发全身抽搐。父女俩万万没有想到，李建芳的系统性红斑狼疮已经引发了肾炎，并恶化成尿毒症。

　　7月29日，李建芳再次住进了德清县人民医院。

　　记者从德清县医院沈生妹医生处了解到，李建芳住进医院的时候，肾功能好几个指标都已经超标，病情非常严重。现在医生只能给李建芳做维持性血透，差不多每隔一天就要做一次，每次花销就要五六百元。为了医治阿芳，李阿蛋已经负债数万。

　　“太可惜了，小女孩年纪还那么轻。如果她走了，这个家也就垮了。”沈医生摇头叹惜。医院也在尽最大的努力救治李建芳。“惟一的办法就是做肾移植，但至少需要30万元，这对他们家庭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亲生父母得知消息不愿相助

　　李阿蛋的家在德清县雷甸镇解放村。一眼望去，村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两三层的小楼，而李阿蛋的家还是土墙瓦房。房子虽然大，里面却空荡荡的，没几件家具。

　　李建芳的卧室在阁楼上。她的床还是一个月前她离家时的样子，有点乱。跟记者一起回家看望老母亲的李阿蛋，见状连忙收拾起来。这个家离开了他这个惟一的劳动力，就没了支撑点。在桌子上，记者看见好几盒肾药，墙上还挂着李建芳在医院检查的CT片。

　　李建芳住院期间，李阿蛋的姐姐特意来家里照顾老母亲。提到侄女阿芳，姑姑的眼圈立刻红起来。“阿芳刚来的时候才一点点大，要是能健康成长，以后也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活蹦乱跳，那该多好。阿芳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以后，大哭了一场，还在医院拉着医生说，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要活下去。”说到这里，姑姑已经泣不成声。

　　姑姑告诉记者，亲戚们曾经劝李阿蛋放弃，但是李阿蛋救女的决心已定，谁也动摇不了。

　　李阿蛋的父亲将李建芳抱来时，留下了她亲生父母的联系方式。李建芳小时候，李阿蛋还给他们寄过她的照片，但对方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不过李阿蛋还是打听到，李建芳有个姐姐，她的父母将她送人后，如愿地生了个儿子。李建芳的病发展成尿毒症后，医生告诉李阿蛋，通过换肾可以把病治好，最好是移植亲人的肾，成功几率比较大。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李阿蛋托在江苏的亲戚去找李建芳的亲生父母。然而不久后亲戚捎回话说，对方听了女儿生病的消息没什么反应。李阿蛋又托亲戚再去说说。8月20日左右，李建芳的亲生父亲终于给李阿蛋打了个电话。

　　然而通话的内容没有给李阿蛋任何安慰。李建芳的亲生父亲说，他们家在农村，有两个孩子，也很困难，再说李建芳得的是绝症，花多少钱也治不好。自己和妻子靠务农为生，如果给她捐个肾，农活就做不了了。他们不想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女儿付出那么多。“他们也没问阿芳的情况，也没说要来看她。”李阿蛋说。

　　“我要活下去报答爸爸”

　　记者了解到，刚开始知道自己病情时，李建芳十分消沉，不愿意跟人说话，还大哭过好几场。但是养父的执着，周围人们的关心，让她鼓起了勇气。

　　尽管病情仍没有多少好转，但李建芳并没有愁眉苦脸，病房里还不时传来她的笑声。“做一次血透要花4个小时，非常痛，但我会忍住。”李建芳说，只要想到爸爸，想到这么多关心她、鼓励她的人，她就不允许自己脆弱。

　　陆燕萍护士是李建芳在医院里最好的朋友，一有空就会去陪陪她。“现在李建芳比以前开心多了，大家都在鼓励她，社会各界还给她捐了2万多元。”

　　在李建芳病床旁的抽屉里，放着几本书，有《斯蒂芬·霍金的生活传奇》、《父与子》、《青春文摘》等。“这些都是好心人送给我的，我最先看完的是《斯蒂芬·霍金的生活传奇》，霍金是位坚强的人，他是我的榜样。”

　　记者在李建芳的日记本上看到了这样一段文字：“我要用坚强的意志来战胜自身的挫折，顽强地活下去，让别人知道病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身表达出来的悲哀，让我用快乐的微笑战胜病魔。”

　　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李建芳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想见他们。我只有现在这个爸爸。我要活下去报答爸爸。”(041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