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生
安徽省一家外科医院和医生签订的一份“秘密协议书”日前被媒体曝光。依据协议,医院除支付医生工资、奖金外,还给予其“业务提成”:包括住院手术费10%、西药特药2%、中药3%,如此等等。医院称这样做是为了“调动医院员工的积极性,鼓励员工多劳多得、上不封顶”。
既然称为“秘密协议”,就说明协议内容是不想示人的;而之所以敢于和医生形成白纸黑字的文字契约,又说明了医院并不那么害怕泄密,至少不怕被当地卫生管理部门知道,这也暗示了“秘密协议”其实已成了一种潜规则。现在事情出了,人们都不难想象当地卫生管理部门“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可人们也会怀疑,这种查处能否真正伤筋动骨?
医院与医生间签下这样的秘密协议,不仅为看病难、看病贵提供了新的注脚,而且又不能不把人的视野引向医改成功与否的深层话题上。
很显然,医疗卫生领域过度的市场化或泛市场化,必然导致医方的价值观发生变异——不以病人的康复为本,而是以医生、医院是否经济利益最大化为本。作为一种生存底限的必然消费,医疗资源如果只由市场来分配,不但不能使不平等得到缓解,而是会更加严重。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单纯强调引入公共机制,不仅公共财政压力巨大,还有可能导致整个系统缺乏活力、资源浪费等弊端。解决好这一对矛盾,就需要在发挥政府主导作用的前提下,引入市场机制。但是我国近年来推行的医改,恰恰是在“前提缺失”的情况下,简单、机械地把市场机制引入了医疗领域。
那么,政府的主导作用又该体现在哪里呢?第一,投入要到位。以往财政为了节省投入,“不给钱,给政策”现象比比皆是。所谓的“给政策”,说白了就是允许乱收费。而且这种乱收费的经济意义又相当可观——既增加了医药、医疗器械产业的销售额,财政部门又省了投入……可惟独患者的腰包被掏空了,多少小病养成了大病,多少大病被夺去了生命;第二,监管要到位。从医患之间信息对称的角度,政府应该在培育医疗咨询、医疗法律等专业服务机构上有所建树;第三,职能要到位。当务之急,是从体制意义上解决医疗管理部门与医院“关起门来是一家”、无法超脱监管的问题。
只有在发挥政府主导作用的前提下,引入市场机制,才能从制度上确保上述“秘密协议”不再滋生。还有多少“秘密协议”没有曝光?曝光之后又能怎样?这不该是个永远无解的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