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心理系教授张结海发出“网络通缉令”,要求将一位与多位中国女子发生关系,并在自己的博客上用侮辱性的语言描述这些中国女子的“流氓外教”逐出中国。
这位“流氓外教”的博客现在只有获邀者方能观看,目前无从得知具体的言辞如何,从现有披露的消息看,似乎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他有触犯法律的地方。 或许正因如此,张教授才会采取“网络通缉令”的形式,试图对其进行道德上的“审判”,进而将其逐出中国。
“网络通缉令”今年特别多。从虐猫女事件、铜须事件到比基尼功夫少女事件,网络的便捷让人们通过蛛丝马迹,集合众人之力,将主角挖掘出来,或将其个人信息公之于众,或对其单位提出要求,甚至逐人出国。按照朱大可的话说,这是一群蒙面的道德民兵,以话语为武器狙击那些被认为有罪的道德猎物。
性的话题在当下中国已经不再羞羞答答。此次“流氓外教”事件到底是因为“外教的中国性生活”充满吸引力,还是民族主义思维针对“外国人”,以及传统的男权主义思维针对“玩女人”所致,难以辨明。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发“通缉令”这种形式就已经将自己置于道德制高点上,相形之下,由于面临“反道德”的危险,其他意见也就显得不堪一击。这是乡土中国的传统,在法治难及处,传统道德取而代之作为补充。而令人疑惑的是,何以在现代网民之中仍旧时不时出现这种抢占道德制高点的模式。
这一来是因为成本低廉,只是将敲击键盘当作话语子弹。二来是抢占道德制高点有好处,在网络上言论就获得了一种可靠的保证,而且别人反驳也不足一提。对于发起者而言,获得了跟随者的尊重,这是马斯洛需求理论中高层级的需求。而对于跟随者而言,往往能获得一种群体认同,这是另外一种需要了。
“网络通缉令”完成了这两者的需求,而一开始被通缉的对象也在网络上寻求同样的需要,这是发网络通缉令的人们没有意识到的。两者的需求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分高下。仅就此而言,没有谁更有道德上的优势,网络通缉令真假难辨,却可以表明一个人的道德水平。网络通缉令频频且效果不佳,正说明了道德一上网,就不再像康德说的那样被仰望,而是被用来当成一种借口来限制别人的行动了。
我们注意到,在各种自由言论通道中都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美国的传媒界就充斥着混杂的声音。在言论工具由精英专有转向平民化的过程中,由于社会的整体文明水平不高,言论工具被迅速粗俗化。政客斗争、同业竞争以及其他各种利益冲突,使之变成了充满恶意中伤、人格侮辱的污秽之地。其后随着各方意识到这一状况的危害,这一情况才逐渐改观。这种情形无法通过行政手段来加以限制,当然也不可能指望通过某几个精英循循善诱,就能完成将哄客转变为高素质的人才。
我们认为,网络社会的言论混乱状态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需要坐视“网络通缉令”事件的不断发生。事实上,面对此种情况,我们并非无计可施。一方面,应该通过各种实践渠道,提高中国民众的民主素养和社会道德修养,提高公众使用言论工具的水平。另一方面,我们也应当积极推动中文互联网的内容建设,冲淡单纯意义上的“性”话题在互联网文化生活中的影响。
在可见的将来,网络上的道德审判还会进行,理性反思的言论也可能会逐渐增多,两者可以在网络这个平台上竞争自己的言论市场。只有通过这种充分的竞争,才可能最终消除“网络通缉令”带来的过激网络言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