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北京九月九日电
中新社记者
应妮
《别了,我的书》——大江健三郎带着这本颇具诀别意味的新书,第五次来到中国。
继今天上午在此间中国社科院做了题为《始自于绝望的希望》演讲之后,他下午来到人流量最大的西单图书大厦签售新作。迎接他的,是在北京大风中排队良久的热情读者。
北京十五中的高二学生曹旭(音)不掩饰对日本作家的喜爱,他说喜欢看川端康成、村上春树的作品,所以也有兴趣看看这位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老作家的作品,虽然以前没太看过。
不过,即使在日本国内,大江的作品也并不属于大众读物之列,中国社科院外文所研究员许金龙表示。大江近年的新作三部曲《被偷换的孩子》、《愁容童子》和《别了,我的书》皆由其翻译。“大江的书中包含许多隐喻、暗示,需要深厚的历史文化功底,才能领会作者意图”,他说。
甚至大江本人今日在此间的演讲,也幽默地表达了对中国“村上热”的嫉妒。
这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黑色圆框眼镜的老者,这个不苟言笑的七十老者,将日本人特有的严谨表现得淋漓:先用端秀的中文签上“大江健三郎”,然后用字母标出读音,再稳稳地盖上他的印章。
当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没人可以感受其内心的沉重,即使读者用不太流利的英文或日文与他交流的时候,他笑着。
“今天站在这里的我,内心是非常忧虑的”……
他在上午的演讲中,多次出现“忧虑”这个字眼——“六年前,我在演讲中提到了我的忧虑,即日本在亚洲正在走向孤立,日本国内民粹主义趋势逐渐显现。……事实是,我所忧虑的事情正在发生。”
“我已经是个老人,在思考未来的时候,……心里想得更多的是生活在将来的年轻人、他们那个时代、他们那个世界。我为此而深深忧虑。”
而另一个词汇——“希望”,出现得频率比“忧虑”更多。
当大江从母亲手中得到珍藏的《鲁迅选集》,《故乡》一文中关于“希望本是无所谓有的,无所谓无的”,让“十二岁的我非常珍爱这句话”。
“我用汉语的祈盼(日文为‘希求’)这个词,它出现在带给战败后日本人再生希望的宪法中,也出现在教育基本法中……”
“虽然我忧虑现在的日本人与亚洲的人民、特别是位于其中心的中国人民之间很难达成真正的和解,也许需要很长时间,但我应该抱着最终能够达成和解的乐观主义度过自己的晚年。……更坦率地说,就是我们要改变现在这种毫无反省的状态。”
“我要朝着这个目标,加入到保卫宪法第九条、保卫教育基本法的运动中。……诚然,我们所面对的是猛烈的逆风……”
大江的演讲引来长久的掌声。
虽已是第五次访华,大江此行却颇具意义。除了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演讲,他还将与北大附中的孩子们对话、参加中国社科院外文所为他举办的作品研讨会,并前往南京参观大屠杀纪念馆,进而返京做《鲁迅,中国,我》的演讲,传达他反对战争、渴望和平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