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她们这样忘却伤痛

　　5年可以发生很多事，一个孩子已经渐渐懂事，一段感情可以悄然而至——“9·11”劫后余生或失去了丈夫的妇女们，她们如何选择坚强地生活

　　如果有人问小孩子们：“你们的爸爸呢？”他们会张开小嘴回答：“他跟天使在一起。”有一个孩子则说爸爸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在天上，到了晚上，爸爸会回家来到他的小床边看他

　　段武宁/文

　　“爸爸与天使在一起”

　　“9·11”遇难者中，有不少人已经当了父亲。出事的时候，他们的孩子有的还很小，有的则尚未出世。这些孩子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们的母亲——生活还要继续，生命将得到延续。

　　现在，这些孩子经历了蹒跚学步和牙牙学语后，会经常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母亲：爸爸去了哪里？每当霍莉·奥尼尔的女儿问起这样的问题，她都会有些不知所措。霍莉·奥尼尔的丈夫在“9·11”恐怖袭击中丧生于世贸中心大楼。当女儿问及此事，有时，霍莉就会按很简单的时间顺序给她讲关于爸爸的事：“那天我们回到家，当时你还在我肚子里，一些坏蛋放火烧了你爸爸工作的大楼，我们两个得知以后非常震惊。那天他和另外许多爸爸妈妈一起去了天堂。”霍莉的女儿似乎仍然不太明白，她问为什么只有她一个小朋友没有爸爸，于是霍莉告诉她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确实，这样的孩子还有不少。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他们开始上学，与同伴一起玩耍，都如一般的孩子一样。于是这些母亲们把这些孩子聚到了一起，他们不仅可以在一起玩耍，还明白他们其实并不孤单。如果有人问他们：“你们的爸爸呢？”他们会张开小嘴回答：“他跟天使在一起。”有一个孩子则说爸爸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在天上，到了晚上，爸爸会回家来到他的小床边看他。

　　所有这些孩子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他们希望自己过得足够充实，使他们在天堂里的父亲们感到骄傲。

　　“为了小伙子们”

　　四个在“9·11”中失去丈夫的女人，这5年来时常聚在一起。每次她们的聚餐都被称为和“姑娘们一起午餐”，席间她们总是“为了小伙子们”碰杯。她们说的“小伙子们”便是她们的丈夫们——5年前一同离开的三个经纪人和一个投资金融家。

　　“9·11”发生10个月后的2002年7月，这几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饮料并吃了饭后，决定成立一个俱乐部，俱乐部的名称很直接——寡妇俱乐部。照她们的话来说，没有人会希望成为这个俱乐部的一员。她们一起哭，一起笑，为彼此庆祝生日，一同外出度假。她们甚至一起学会了冲浪，后来，她们一起写了本书——《爱你，真的爱你》，以出书的形式来纪念她们的丈夫。

　　这本书无关政治，也不苦涩，大部分描写了她们细腻的心路历程，书中有曾经最惨烈的悲痛和现在最真挚的友谊。也提到了一些她们会遇到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拿走结婚戒指，什么时候从电话答录机里擦去丈夫的声音，如何开始一段新生活同时又不忘记过去，如何分享再次约会而心中不再迟疑、不再有负罪感，等等。最后，书中得出结论——悲痛之后希望犹存。

　　她们出书还有些机缘巧合。“9·11”后，她们每人都有本日记，在“9·11”恐怖袭击中失去丈夫的葛柏斯还报名上了写作课。每次她的作文都是写她的丈夫，她说写作有助于治疗她的伤痛。于是有朋友建议她们出本书，但出书的想法似乎总是遥不可及，直到她们在2003年葛柏斯新男友的生日派对上认识了一位作家。这位作家向她们引荐了一个代理人，然后事情便像滚雪球一样壮大了。

　　新书在2004年葛柏斯的婚礼上正式发行，婚礼上她新丈夫的祝酒词别具一格：“为了小伙子们！”这让她们无比感动，她们终于认识到自己可以重新得到爱，她们的新伴侣会连同她们所失去的丈夫一起接受她们，并且还会因此更呵护她们。现在，她们每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对待生活：海恩斯辞职再婚；柯林斯则戴上了在事件现场找到的丈夫手上的戒指，并打算收养一名中国孩子。她一直留着答录机上丈夫的声音，直到2003年纽约大停电时才被迫擦去。柯林斯幽默地说，或许这是她丈夫冥冥中在说“别再把我的声音留在电话上把别人搞疯了”。卡琳顿则辞职去了意大利，现在她开始学习意大利语和《圣经》，思考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日日重游故地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选择走出伤痛而远离灾难现场——卡罗尔·威尔金森便是一例。

　　卡罗尔是幸运的，灾难发生时，她成功地从毗邻世贸双塔的大楼中逃出，但是她的消防员表兄格伦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虽然逃脱了第一幢楼的倒塌，但是在第二幢楼倒塌时未能幸免。

　　5年来，卡罗尔看到拥挤的人群仍然会紧张，这让她不禁联想到那天从曼哈顿下城逃亡的惊慌失措的人流，又不禁让她想起在事件中丧生的亲人。因为在疏散中接连逃了70个街区，39岁的她臀部受伤，直到最近才接受手术解决了这么多年来伴随她的疼痛。

　　不过，卡罗尔并没有逃避回忆，事实上，她利用病假和休息日为到世贸中心遗址参观的游客提供导游服务，这样能更具体地让游客们了解那件事，使大家不要忘记这个惨痛的事实。这个游览是由“9·11遗孀与遇难者家属”组织发起的，导游全都是志愿者组成的，而游览筹集的资金则被用来运作一个永久性的游客中心。

　　“对于我们这些经历过‘9·11’的人来说，5年来我们每天都带着一种回忆生活；对于来参观的游客来说，也许他们从未以这样的方式接近现场。”每次卡罗尔讲述某一个遇难者的故事，她都会这样说，“直到我把这2000多人的故事讲完，也许这将耗尽我一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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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形色色的纪念方式

　　除了在世贸大楼遗址进行的纪念活动，美国各地以不同的形式来纪念“9·11”事件5周年。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将推出专题的在线视频节目，重播2001年“9·11”当天的实况。有线电视新闻网的重播将按照当年的时间进行，从上午8时30分开始，也就是第一架飞机撞上世贸大楼的时间，然后直播将一直持续至午夜。有线电视新闻网高级副总裁戴维·佩恩介绍说：“我们的用户可以选择观看有线电视新闻网‘9·11’当天的实况报道，也可以选择观看在世贸大楼遗址进行的纪念活动的实况。总之，他们可以自己决定纪念‘9·11’5周年的最佳方式。”

　　世贸中心纪念基金会举办的“9·11”图片展在纽约世贸中心旧址拉开序幕；

　　美国法院则公布了“9·11”的现场图片和遇难者的电话录音；

　　世贸中心新楼设计方案近日也终于浮出水面，根据新公布的设计方案，世贸中心遗址东侧将修建3座写字楼，它们将在世贸中心纪念馆的周围组成一个半圆形。这3座大楼的高度分别为78层、71层和61层。新摩天大楼的设计方案均出自大牌建筑师之手，预计于2012年竣工。纽约州州长帕塔基称赞3座大楼保持了世贸中心遗址圣洁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