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瑞士的了解，最早是从“英格”、“梅花”等手表品牌开始的。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老家谁若戴一块这样的手表，脸上都闪着幸福的光泽。

　　后来，从书本上“加深”了对瑞士的了解。瑞士是中立国，曾躲过世界大战的硝烟。瑞士还有对客户最负责的银行。

　　前些年，了解细致了一些，忽然觉得瑞士是一个“呆板”和“教条”的国度。比如，在日内瓦州就有这么一条规定：市中心建房高度不能超过37.5米。从经济上讲，限高不知浪费了多少土地资源及经济效益。而且，这个高度是一百多年前确定的，有什么大不了，居然“一百年都不变”。更何况，这个高度竟是一座宗教建筑———圣彼埃尔教堂的高度。一百多年来，日内瓦市中心的所有建筑，都要仰视这座教堂。一百多年来，没有人能突破这一禁令。如果说瑞士人“呆板”、“教条”，不如说他们对制度宗教般的崇拜。而现实是，这样的“呆板”和“教条”，并没能阻止瑞士文明富裕的脚步。

　　近年来，通过对瑞士雀巢（双城）公司的采访，更加感到瑞士人的“呆板”和“教条”如同基因，深深镶嵌在这个民族的为人处事之中。

　　首先是“雀巢”办事效率“不高”。雀巢从上世纪80年代进入中国市场，直到1990年才正式在双城投资，建成亚洲第一大乳粉企业，期间光调研，就进行了七八年。建厂时，明明当年就能投入使用的车间厂房，既不差钱也不差物，偏偏停工要等到明年，留下个半截子工程。他们理直气壮地认为，计划如此，必须按照规矩来。

　　其二，“雀巢”投资比较“小气”。双城雀巢投资总额数亿元，却没有单独的办公楼。总经理的办公室就设在车间的二楼上，面积不过二十多平方米，出了“总办”就是各部门联合办公区，一拐弯下楼就是车间。如果非要说双城雀巢有办公楼的话，与车间连体起码也省下了一堵山墙钱。记者去年在总经理办公室看到，总经理的电脑显示器属于显像管式的，既不是纯平亦不是液晶。

　　其三，“雀巢”场面不够“讲究”。记者常去双城雀巢采访，基本的待遇是大半杯咖啡，喝得香喷喷地却没有下半杯了。如果有贵宾参观，待遇会好一些，增加几块类似点心的雀巢“威化”。即便是建厂10周年这样的庆典，给来宾的礼物也仅仅是两袋奶粉，连工作餐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招待了。

　　其四，“雀巢”经理权力“有限”。记者曾就媒体与企业合作问题，与雀巢经理商谈过，老外十分认真地将合作意向向北京总部请示，然后很认真地回复：“请原谅，暂时不宜。”“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了，还能办什么事儿？”记者难免对经理的权限产生疑问。如果说外人的事儿办不了，他自己的事儿总能办好吧？比如，经理用车。双城雀巢几任经理只用过三台车，目前在用的是日产“帕杰罗”吉普车，这台速度已经迟钝、外表不再光亮的“老爷车”，拉着雀巢老总进省城也下农户。

　　其五，“雀巢”的企业管理也未必“到位”。近几年，双城市通乡通村公路修得多，一般的地方都能通行轿车。而雀巢的工作用车还是“切诺基”，如果改用“捷达”无疑是省钱的。但面对资金浪费，雀巢非要等到老车报废才能更换新车。在他们看来，浪费一些金钱的损失，远比浪费制度的损失小得多。

　　上述毛皮之类，只能是双城雀巢给人的表象。如果翻开它的经营统计，一眼就能看到实质。这家企业，年经营收入20多亿元，每天给双城奶农发放奶资近200万元、缴税近百万元，双城财政60%的收入，及农民人均60%的收入，来自以雀巢公司为龙头的畜牧业，双城市60%的农民在这条产业链上就业。

　　就“黑猫白猫”论，双城雀巢绝对是只好猫，并且因为种种“不足”变得可亲可爱。

　　本报记者　杨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