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举世震惊的“9·11”五周年时刻,这组故事的主角或名声显赫,或默默无闻。阿塔,那个驾驶劫持来的飞机撞向世贸北塔、从而揭开“9·11”恐怖袭击序幕的恐怖分子;迪尔曼,美国橄榄球职业联盟里如日中天的球星,却在此后放弃了百万美元合同,入伍参军;一个在“9·11”中失去儿子的父亲,5年来不懈地找寻,最后终于在一张照片上又见到了儿子;那些丈夫死于灾难中的寡妇们,她们则选择了活下去,因为她们坚信,这才是爱的真正意义……
4个9·11寡妇
什么时候摘下你的结婚戒指?什么时候把你丈夫在电话留言机里的声音洗掉?怀念之后是更坚强地活着。 “女孩们”——她们这样称呼自己。与这个称呼对应的“男孩们”指的是她们的丈夫——3名经纪人和1名银行投资家。所不同的是,5年前,他们全部在世贸中心的恐怖袭击中遇难。“9·11”事件发生10个月后,这群年龄不到40岁的遗孀们聚在一起喝酒,她们最后决定建立一个俱乐部。她们把它叫做WC——寡妇俱乐部的简称。
从那以后,她们一起哭,一起笑,为彼此庆祝生日,在假期里相聚。她们还一起去学冲浪,她们甚至一起合写了一本书——《爱你的意义》。这本书回忆了“9·11”之前她们和丈夫在一起的生活,描述了那次灾难给她们带来的痛苦,分享了之后她们彼此的约会,并在结尾时表达这样的讯息:苦难之后是希望。
她们都以不同的方式对待守寡生活。安不再戴订婚和结婚的戒指。朱莉亚还戴着她的婚礼坠子,并且“把丈夫的结婚戒指戴在自己的右手上”。安说:“我的手机里还存有丈夫的声音。”朱莉亚在电话留言机保存着丈夫的声音,但在2003年纽约的一次停电之后消失了。
本周,“寡妇俱乐部”将在世贸中心原址举行她们的“9·11”五周年纪念。“我的伤感会汹涌而来,”朱莉亚说,“但我实在想不出那个早晨我还能在哪,还能和其他什么人在一起。”
拿公文包的男人
“9·11”发生的几周后,埃德·法恩接到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我想,那个登上《财富》杂志封面的人就是你吧。”
在那期的《财富》封面上,一个刚刚从世贸中心废墟里钻出来的男人,满身灰尘,灰头土脸,一手拿着个黑色公文包,另一只手拿着湿毛巾掩着口鼻,匆忙地往前走着。
这张照片后来被法新社广泛传播,立即在美国人心中引发了一种共鸣。《财富》杂志说,那个“看上去像是个普通商人”的男人“虽然狼狈不堪,但却表现出一种不屈服的神情”。
但法恩说,他的性格实际上和英雄的形象格格不入。“那张照片拍得很棒,但当时我所试图做的就是尽快走出那片废墟。”
“9·11”发生的时候,这位来自新泽西州58岁的投资顾问刚刚在世贸北塔开完会。当美国联航的11次航班撞上了北塔的时候,他刚刚从78层的北塔楼梯走了下来。北塔外面到处都是浓烟和残垣断壁。他用手遮住自己的脸,用一块湿毛巾掩住口鼻,然后开始向外走。
法恩说,那次经历“让我意识到生命真的很短暂。人的一生中除了一些普普通通的事情之外,其实什么也做不到。你的生命可能在一瞬间就被夺走”。而那个被压扁了的黑色公文包,现在还放在他的橱柜里。
窗上那个男人是我儿子
5年前,儿子路克在世贸北塔倒塌中遇难;5年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儿子的努力;5年后,他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一张儿子遇难前的照片,他终于确信,儿子真的回不来了。
这是一张让人心碎的照片。照片上,三十多个人正挤在世贸中心北塔北角的玻璃幕墙前,人墙的力量之大甚至把玻璃都挤碎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晕倒,在后来者的推动下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另一些人看上去好像是被同事们搀扶着。
尽管温布塞克并不知道儿子路克在他生命中的最后时刻是如何度过的,但他努力从照片上找到了蛛丝马迹。因为照片拍得很模糊,温布塞克不得不借助于软件把照片放到最大。最后,他找到了一个黑点:一个男人,长着和路克一样的黑褐色头发,身材矮胖,裸露着上身。那就是他的儿子!
温布塞克的妻子金卓也同意丈夫的判断,她坚定地认为那个人影就是她的儿子。
温布塞克还断定,路克可能是因为太热,所以脱掉了上衣,或者他正在用上衣帮另外一名同事挡住毒烟。他相信,在照片里,路克正在帮助照顾一名昏厥的同事。
“路克不可能跳楼,”温布塞克解释说,“这孩子有奉献精神。他正扶着一个人,肯定不会一个人逃生。”金卓也同意他的说法:“他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常常喜欢帮助别人。发薪水那天如果他碰到一个乞丐婆,没准会给她20美元呢。”
这张照片是路透社的摄影师杰夫·克里斯滕森在世贸中心北塔倒塌前15分钟拍的。温布塞克夫妇用放大软件一张一张地搜索,阅读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最后发现,克里斯滕森拍的这张照片正是路克工作的北塔第103层。
从球场走到战场
在美国遭受“9·11”袭击后,一个当时在美国橄榄球联盟里如日中天的球星放弃了他的高薪合同,参军入伍。2004年春天,他在阿富汗阵亡——但他是死于战友的一次误射。
“9·11”后,迪尔曼被深深地震撼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因为他坚定地认为,这场战争是正义的。在入侵伊拉克的第11天后,迪尔曼开始质疑美军入侵伊拉克的行动了。
2003年3月的一个晚上,迪尔曼和罗塞尔很难入睡。此前,他们从来不谈论政治,但在那一晚,迪尔曼看着远处的炮火,忍不住大喊道:“这场战争是荒谬的!”
2004年春天,军队转战来到阿富汗战场。4月22日,迪尔曼所在的第一分队是负责掩护第二分队,从一个狭隘的山谷中穿过。突然,一声巨响在山谷中响起。接着,炸弹声此起彼伏,石头不停地从山谷两面的悬崖峭壁上翻滚下来。
枪声渐渐减弱下来,塔利班开始撤退。迪尔曼和他身边的同伴举高双手,对着山谷中第二分队的战友不停地挥手。遗憾的是,山谷中的美军还是没有看到,他们继续开火。
这时,第二分队突然又开火了。“停下来!”迪尔曼竭尽全力地喊了起来。奥尼尔听到了这凄惨的叫声,然后周围是一片沉静。随后,他感到自己的肩膀好像湿了,回头一看,那不是水,而是如河流般的血。他看到了血泊中的帕特·迪尔曼。他的脑袋的后半部已经被子弹掀开了。
在帕特·迪尔曼葬礼举行的11天后,美军最高司令得知了这件事可能是美军战友所为,但他们没有公开这个消息。
身为律师的迪尔曼的父亲一直在为儿子的事情而奔走,为的是讨一个事实真相。最后,军方不得不承认,帕特·迪尔曼是被同伴所误杀,他们向迪尔曼的父母表示了歉意。
劫机犯阿塔的最后一天
2001年9月11日,凌晨4点,天还没亮,穆罕默德·阿塔睁开双眼,他的最后一天开始了。
睁开眼那一刻,他看到的是旅馆房间的天花板。这里是波特兰的一间小旅馆,名叫舒适旅馆。
在出发前,穆罕默德·阿塔并没有胆战,但他头疼。飞机6点钟才起飞,所以阿塔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穿上外套。两份文件放在他的行李箱中。其中一份是他的遗书。1996年4月他参加组织时就写好了。
打包完行李,阿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乘坐电梯下楼。阿杜拉齐兹在大厅等着阿塔。没有说话,没有早餐,他们从舒适旅馆退了房。
阿塔与同伴到达波特兰机场,准备登上5930号航班前往波士顿的洛根机场,继而登上11号“死亡航班”。
到达洛根机场后,阿塔打了一通电话给马万(马万是驾驶飞机撞向双子塔的另外一名恐怖分子)。他们讨论了要如何驾驶飞机冲向双子塔,从怎样的角度,怎样的高度。
7点40分,美国11号航班———“死亡航班”由停机坪B起飞,除了4名劫机人员,飞机上有76名乘客、9名工作人员和两名驾驶员。
7点59分,11号航班飞翔在天空中。阿塔穿过走廊,闯进了驾驶室。“不要动。你们会没事的。我们会飞回机场去,全都不要动。如果你动了,只会让你自己和这飞机一起陷入危险。”
8点27分,他开着飞机来了个大转弯,向南部飞行。8点44分,他开始下降了。前方就是繁华的曼哈顿。城区,街道,渐渐显示在眼前。终极目标就在前方。8点46分40秒,11号航班撞击世贸中心双子塔北塔,拉开了“9·11”恐怖袭击的序幕。
据《新快报》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