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底至9月初，是成都外汇黄牛们少有的艰难日子。一周内，人民币兑美元的中间价连续5天创出新高，从7.97连闯三个区间，升值到了7.94区域。数十年来，央行等部门一直致力于打击和取缔外汇黑市交易，但由于人民币未实行可自由兑换，在巨大的需求面前，外汇黑市一直顽固的存活了下来。而8月底以来，靠行政力量一直无法取缔的外汇黑市，在人民币连续升值的市场压力下，开始显露出不剿自灭的势头。

　　市场 人民币升值继续快跑

　　8月30日，人民币汇率中间价创下新高，首次突破了7.96大关。接下来，人民币升值继续快跑，连续5天创下新高，至9月5日，人民币汇率中间价已创下7.9425的新纪录。

　　人民币最近的这轮升值让成都外汇黑市上的黄牛们措手不及。为避免手中持有的外汇被套牢，部分黄牛甚至以低于银行卖出价3-4分的价格来抛售手中的美元。

　　9月5日，蜀都大道，来往的人潮、车辆喧闹着这个成都的商业中心地。往日在蜀都大道中国银行门前成群结队的外汇黄牛们，现在却难寻踪影。

　　早上8时49分，离蜀都大道上的中国银行成都分行开门营业时间还有11分钟，虽然大街已是人流如潮，熙熙攘攘，但从事外汇黑市交易的黄牛却没有一个现身。附近一家小店的老板告诉记者说：你再等等，银行一开门，那些串串就出现了。最近一段时间，特别是这几天，他们的日子不好过，生意很少有赚的。

　　为卖1000美元跟一条街

　　中国银行开始营业好一阵后，第一个外汇黄牛才出现在银行门口，蓝色T恤、灰色长裤、黑色皮鞋。小店老板称，这人基本天天在银行门口做外汇黑市交易，是个老外汇串串。

　　现在生意不大好，他们不像以前来得那么早了。店主透露，站街的串串大多只是打工仔，只负责招揽顾客，一般小额的交易可以作主，但比较大的数就要电话通知幕后的老板。而一般买卖超过10万元人民币，价格还可以再优惠。

　　在经过人民币连续几天升值打击后，最先来的这名外汇黄牛看上去并不急于做生意，对过往的行人也懒于招呼，懒散地坐在自带的小凳子上。

　　上午10时过后，黄牛渐渐多了起来。10多个人，三三两两站在银行门口的梯子上或靠在栏杆前。以前，这一片至少有几十上百人站街。小店老板说。

　　上午11时，外汇黑市才迎来现场的第一笔生意。一位30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向一外汇黄牛表达了准备购买1000美元的意愿后。这名40多岁的黄牛显得很热情，不断强调在他这换外币最划算。我给你796怎么样？现在银行的挂牌价就是796.37，我只卖你796，零头都抹去了。

　　为了做成这笔买卖，这名黄牛跟着这位青年男子，从街头跟到了银行门口，又从银行门口跟到了街头。但生意最终没做成，该男子向黄牛表示要回家再考虑考虑。

　　您要是换，随时给我电话，咱就在中行办。要现钞也成。虽然买卖没做成，黄牛最后仍冲着离开的这名男子说。

　　一月最多赚到了10万元

　　一直到下午5点银行关门时，全天外汇黑市现场的成交记者只目睹了寥寥几笔。一位张姓的外汇黄牛全天不但没做成一笔买卖，以前买进还没卖出的美元，随着5日人民币又创新高，损失又多了一些。

　　张姓外汇黄牛叹气表示，自去年7月持续了10年的人民币与美元挂钩的汇率制度改革后，人民币开始不断升值，他们日子也一天不如一天。而今年5月后，国家将居民个人购汇的限额，扩大到每人每年2万美元，更是让他们这些串串雪上加霜。

　　张称干这行已有5年，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好做生意，现在和其他很多串串一样，不想再做外汇黑市买卖，想转行做点别的。他说，目前剩下的这些串串，有些是有着长期稳定客户关系的，也有的是主要与公司客户打交道的，这些人暂时还能留下来，但利润空间已越来越小。

　　50岁的外汇黄牛黄林这天也没做成一笔买卖。6年前，黄林就开始在外汇黑市上谋利，他称前几年生意好的时候，最多一个月曾赚了10万元。

　　以前生意好的时候，中午天太热我们根本不出来，几百美元的小生意不赚上10个点根本不做。但最近一年，黄林称自己几乎是全天候守候，就是只赚几块钱的生意也要做。

　　黄牛的困境仍会延续

　　外汇黄牛的通常谋利的模式是先用人民币买进美元，然后再以更高的价格把美元卖出换取人民币，赚取买卖中间的差价。这种谋利模式，在美元不断升值或保持稳定的情况下，外汇黄牛们能够很顺利的赚到钱。但现在遇上了人民币不断升值的新情况后，外汇黄牛如果不将买进的美元及早卖出，不但赚不了钱，亏损也是件很容易的事。

　　自去年7月人民币实施汇改，扩大汇率波动幅度以来，人民币兑美元一路走高，至今已升值近4%。而现在看起来，人民币升值的趋势仍会延续。上周末，国家外汇局高官罕见地在媒体上发表署名文章，认为人民币应该尽快升值到位，至少还有3%至5%的升值空间，并表示，去年的升值未能达到预期效果。

　　近期，多位银行界的资深人士也纷纷预测， 人民币年内的升值步伐可能还会加快，至年底，人民币中间价将达到7.5至7.8的水平。

　　由此看来，成都外汇黄牛们陷入的困境仍会延续，一直以来有关部门努力想取缔的外汇黑市，将可能因为人民币的不断升值而自行退出历史舞台。

　　记者手记

　　黄牛改行是大势所趋

　　外汇黄牛是我国实施外汇管制下的特殊产物。从改革开放至今，已经存在近30年。外汇管制越是严格的时期，黄牛在外汇市场上所起的作用就越显突出。由外汇黄牛为主体形成的中国外汇黑市，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人民币市场化汇率的水平。但随着我国外汇管制的逐渐放开，国家逐渐放宽个人、企业的购汇用汇限制，这个群体所起的作用也必将被实力强大的商业银行所替代，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随着过去一年，外汇管制逐渐放开、人民币不断升值，黄牛们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赚取暴利，日子变得越来越难。但目前看来，只要人民币尚未彻底推行自由兑换，外汇黄牛仍然会在一段时期内存在。只是人民币可自由兑换是一个必然趋势，黄牛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就是改行。（丁宁罗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