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为浪女扮吸毒 败光家财领低保
题记:《红楼梦》里说,女人是水做的。千百年来,女人因为柔情似水惹人怜爱。女人的柔情可以融化坚冰,也可以消融自己。这里有一个女人,因为柔弱原谅了丈夫不忠,又因为软弱包容丈夫“吸毒”,最终因离异心灰意冷。她既无心再去爱,又无法原谅前夫对自己的无情伤害,唯有在孤寂中咀嚼着曾经的幸福。
闪婚被骗 丈夫原是劳改犯
(本网实习记者 张舒)
八月下旬的成都好似被笼罩在一个闷热的笼子里,记者迫不及待地赶到约定的茶楼。 一进门,便迎面感受到一股空调的凉意,早到的赵辛起身给四川新闻网记者打招呼。她有一双细长的眼睛,笑起来月牙似的弯弯的,配合她娇小玲珑的身体,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是温柔如水,让人凭添一份好感。
赵辛的儿子现在15岁,她和前夫何立在97年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婚,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宝贝儿子。今天约到南门见面,也是为了方便等会儿陪儿子午餐。
赵辛的老家在成都郫县附近的农村。父母是村里的知识分子,虽然赵辛没有能够像同龄城市小孩那样享受现代化的物质生活,但父母从小给了她丰富的精神粮食,他们希望有一天,女儿能够飞出小村庄,成为大城市里的一员。赵辛也真的没有让父母失望,她成为所在村社唯一完成高中学业的女娃娃,是父母的骄傲,村里的骄傲。
面对前夫的纠缠 赵辛不知何去何从
“其实爸妈让我读完高中,并不是真的要让我在事业上有多大的作为,他们是想让我有资本嫁到大城市,有个好的丈夫,能够买房子成为城里人,这是他们对我的期望。我从小就在这样的教育中长大,所以我也很盼望去大城市看看,去那里安家。读完高中后,爸妈就开始为我物色合适的男友,条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方必须是城里人,有大城市的户口。”赵辛微微叹了一口气,“也许你会认为我的父母很势利,但现在真的为人父母了,才真正了解我爸妈当年的想法。不过是单纯地想为我以后有一个好的依靠,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但我认为城里人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找女友,一定有什么隐藏着的、不可告人的原因,否则干嘛那么多城市女孩不追求,跑来乡下娶媳妇呢?可是我的想法和爸妈南辕北辙,让他们很生气很失望,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接受了爸妈的安排,与不同的对象相亲。”
“何立是我一位亲戚在成都的侄儿,他在成都做手机通讯生意,外表挺大众化的,我对他既没有更多的好感也没有觉得很差。但何立的谈吐挺得体的,见识也广,不像我之前见的那些人半天抖不清楚几句话,所以我决定继续和他交往试试。毕竟是少女怀春的年龄,有个男性对自己百般关心、体贴,还是很容易让人动心的。所以才交往了一个月,我就觉得何立是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对象。唉……那时的我把婚姻想得太儿戏了。”赵辛有些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一意孤行地要求与何立结婚,父母虽然满心欢喜但也感觉实在太快了,他们要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后做决定。我心想,我不想谈恋爱的时候你们非要我相亲,现在我要结婚了你们又来反对我,这种叛逆的想法让我更是谁的话都不听,冲动之下,与何立扯了结婚证。”
婚后,新婚夫妇搬到了何立位于成都太升南路的一所租住房。1994年的时候,手机通讯生意正是最赚钱的行业,两人凭着敏锐的市场洞察力,生意逐步走入正轨。两人的感情基础虽然薄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与何立婚后的相处中,赵辛逐渐地开始真正用心去了解、关爱何立。俩人于95年生下了儿子涛涛,赵辛自认为两人的婚姻更加牢固了。
“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1995年末的一天。何立去铺子看管生意,我在家照顾孩子整理家务。快中午时,社区居委会的人到我家拜访,问何立现在的工作情况,家里生活有没有负担什么的。我觉得奇怪,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就告诉我说,辖区警局规定居委会对本辖区期满释放的服刑人员有监督帮助的责任,因为居委会人事交接,所以他们今天特地来了解情况,便于以后开展工作。我一下子懵了,何立居然曾经坐过牢,而我从来就不知道!见我脸色有变,居委会的人大概猜出点什么,他们向我解释,何立91年因为盗窃被劳教2年,出来后一直都循规蹈矩,今天他们只是例行了解情况云云。对于他们后来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清楚,反正脑子里嗡嗡作响,感觉连喘气都困难……”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居委会的人,赵辛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想到自己婚前就明明知道,城里人跑来乡下找老婆八成都有问题,可还是一时意气用事,把自己嫁给了一个劳改犯,一个背负着罪孽的丈夫。想到这些,赵辛的泪水就决堤而下,一直发呆流泪,直到何立回家。
看着满脸泪水的赵辛,何立焦急地询问原因。在得知赵辛已经知道自己坐牢的过去后,何立并没有惊惶失措,他握着赵辛的手,给她讲述自己的过去与年少无知时犯下的错误。这反而让赵辛有点惊异,原以为何立会面子上挂不住而和自己吵架,现在却被他真心忏悔的话语所感动。
“我以为我会怒不可竭、闹得天翻地覆,可想到自己辛苦建立的家庭,想到尚未满一岁的儿子,想到何立平时对我的好,我没有了主意……我内心里真的想把我们的婚姻维持下去,因为我根本不敢面对离婚这个问题。我害怕,我害怕失去目前的幸福,所以,当何立哭着跪在我面前请求我的原谅时,我答应了。”
迪吧舞女 色相勾引丈夫出轨
经历了那次风波之后,何立显然更加殷勤地宠爱赵辛。女人本来就是心软的动物,看着丈夫对自己倍加呵护,赵辛早已将自己的未来全部交给了何立。家和万事兴,何立在太升南路的手机生意也越做越好,有了数十万的存款。
“何立平时也就是抽点烟的嗜好,他的钱一向交由我来管理。渐渐地,生意做大了,何立开始认识更多生意场上的朋友,三教九流的各类人物都有,何立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人来家里胡闹,所以通常都是在外面和他们交际。除了几个他的铁哥们儿之外,我也从来不参与他的朋友聚会圈子。”
1996年年初的时候,赵辛在一次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何立的裤包里有一张女孩儿的照片。赵辛咬了咬嘴唇,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照片中的女孩非常漂亮,打扮得相当俗艳。我心里咯噔一跳,直觉这张照片预示着什么。思来想去后,我觉得直接质问何立不如暗中观察,如果只是一场误会,对何立来说,这种不信任是很伤感情的。”
其实就在赵辛发现照片这段时间,何立的不明开支变得多起来,赵辛心里就在暗自纳闷了。为了一探究竟,赵辛开始留意何立关铺子后的活动。直到有天周末的下午,赵辛安顿好家里的事情去铺子想打理一下,却发现何立正在关门,按理说周末的生意很好的,他居然提前关门,打车朝东门方向驶去。
赵辛一路尾随,心中浮现出各种不同的画面,越想心越乱,越想越害怕。在一个茶楼何立下车,赵辛也忐忑不安地随后而至。“周末茶楼的人很多,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照片上的漂亮女孩。何立径直朝她走去,女孩脸上露出媚人的笑容。两人一见面就打情骂俏,女孩的手也在何立身上乱摸……我当时真的热血往脑门子上冲,自己的老公居然恬不知耻地与一个野狐狸私会,这种莫大的侮辱让我失去理智,我的泪水没有流出来,全被我内心的怒火给蒸发了!”赵辛的嘴唇有些颤抖,她告诉记者,那一刻的她很像个发怒的泼妇,冲到他们面前就是一耳光,耳光打在那女孩脸上,被打的女孩愣了一下后,和自己厮打起来,嘴里骂着难听的市井脏话。何立吓坏了,呆在一旁手足无措,既没有劝架也没有帮谁。
“等到我和那女孩被众人劝开之后,女孩又扔下几句脏话后扬长而去,何立也不知所踪。我在众人的嬉笑、不解、指指点点中缓缓离开,浑身疼得厉害。其实最疼的是我的心,我的灵魂,这种疼只有经历过丈夫感情背叛的女人知道。”
后来从何立几个好兄弟那里,赵辛得知这个女孩是东门某家迪吧的领舞小姐,人长得确实很漂亮,但私生活很糜烂。两个月前,何立一次偶然的机会,被生意场上的朋友拉去那里玩,认识了那女孩。见到何立有点钱,人又大方,女孩就开始缠上何立。这种社会上混的女孩,人漂亮又有心机,何立没多久就被她迷得晕乎乎,大把大把把钱给她用,两人就这样勾搭上了。
“他那几个好友都劝我,何立平时挺自重的,这次全怪那女孩手段高,一时犯下的错误,现在何立也后悔得不得了,他们要我给何立一次机会,要为这个家的将来考虑。我本来就是火爆脾气,吃软不吃硬的人,听这些朋友一劝,加上何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发誓求我原谅,我心又软了。唉……当时自我安慰,都老夫老妻了,只要他真心悔过,我还争什么啊,那么久的夫妻感情也不是说放就放得下的,饶了他吧。”
黄雀在后 谎称吸毒骗光存款
何立也自知自己这次错得厉害,所以老老实实安静了半年。就在赵辛渐渐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何立那边却又出了问题。“一天晚上,何立突然全身发抖,一副痛苦不已的样子,把我吓坏了。问他原因他欲言又止,而且抖得更加厉害,连脸色都变苍白了。隔了一个多小时,何立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告诉我,他半月前在朋友的唆使下开始吸毒,现在似乎有点上瘾了。”
“也许我已经习惯了原谅他……”赵辛未语泪先流,“我听完他的话,足足愣了十分钟,因为他以前坐过牢,所以被他人唆使吸毒也不是不可能。我好恨他不争气,怎么会染上毒品这种东西呢!让家庭坠入万劫不复。没有激烈地吵闹,我的心真的很累很脆弱了,再也经不起折腾。所以我直接问他怎么打算,何立说吸毒的事情是那帮人故意的,就是想让他上瘾,他也很后悔,现在想彻底摆脱毒瘾,但那帮人不好惹,也许只能给他们一笔钱才能了事。”
咬咬牙,赵辛拿出五万元存款要何立交给他人。没有更多的言语,何立又是故技重演,发誓赌咒以后决不再和那帮人交往,赵辛疲惫地摆摆手,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如果事情真的能到此结束,就谢天谢地了。可惜,可惜何立的心早就被狗吃了,你能猜出后来发生的事情吗?”赵辛的眼神直盯着记者,记者实在想像不出连吸毒这种事都能让赵辛窠容忍,还会有什么遭遇让赵辛会忍无可忍。“五万元没有让他用多久,三个月不到,何立又以那帮吸毒朋友不放过他为借口,在我这里拿走了三万。其实到这时,我们的手机通讯生意基本上处于维持状态,根本没有盈利,老顾客都被拉走了,存款被何立三天两头的找借口支走,总共就只有六万多,现在又被他拿走三万,我预感这不是结束,迟早这些钱要被他败完,我们这个家要被他给败了……只是我没想到,这些我和他共同打拼下来的钱,都被他双手奉送给了那个狐狸精!何立没有吸毒,他根本没有断绝和那女孩的关系。真正的无底洞不是毒品,是那个女人……”赵辛的声音突然提高,她的情绪随着回忆变得失控。
“其实我又何苦要怪那个女孩呢?要是何立还有点良心,纵然那女孩千娇百媚又能怎样呢?”赵辛酸楚的话语让记者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心里堵得难受。她轻轻揉擦着眼角的泪水,继续讲述,“这件事情我本不知道,但何立的背叛扯谎让他那几个兄弟伙都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个人偷偷告诉我,他说那女孩纯粹就是看上何立的钱,他们也劝他别一意孤行,但何立陷得太深,谁的话都不听,那几个兄弟别无他法的情况下,才决定告诉我的。”
对何立彻底绝望的赵辛,这次终于没有继续隐忍下去。再次的赌咒发誓,自虐表决心等等行为,她坚定地选择离婚。见赵辛软硬不吃,似乎决心已定,何立居然以儿子的抚养权相逼,被逼急的赵辛最终没有妥协,经过半年的拉锯战,赵辛最终获得儿子的抚养权。
覆水难收 怎奈我旧情难忘
分配了家当和存款之后,赵辛带着儿子搬到成都双楠租住,并投资自营了一家服装店,虽然赚不了大钱但维持母子俩的生计不成问题。而自从离婚后,觉得没脸再见赵辛的何立不知所踪。赵辛从他哥儿们那里了解到,何立转租了太升南路铺子,去新疆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水吧。
离婚之后,贤惠持家的赵辛不是没有人追求。但被何立伤够了心的她再也不敢用真心去爱人,安安静静地和儿子生活,照顾儿子长大成人是赵辛后半辈子的全部责任。日子就这么过下去,而2003年7月的一天,赵辛突然接到老家母亲的电话,消失了许久的何立再次闯入赵辛的生活。
电话那头的母亲告诉赵辛,何立现在正住在他们那儿,每天殷勤地服侍两位老人,言语之间的意思是想和赵辛复婚。老人不敢随便拿主意,所以来问问赵辛的意思。心都冷了,赵辛自然不会同意复婚,所以在电话里她要父母直接打发何立离开,并要他们谎称自己已经再婚,叫何立不要来打扰自己。
但一个星期后,何立居然弄到赵辛在双楠的地址,出乎意料地出现在赵辛面前。此时站在赵辛面前的何立不再像当年那样意气风发,他看上去老了一大截,人也憔悴了许多,两人尴尬地对视着。心一软,赵辛同意让何立进屋说话。交谈中,何立百感交集,他说他在新疆混得并不好,投资进去的十几万全部亏掉了,这次来找赵辛,也是为了拿回自己的户口本,想去社保局办个低保维持生活。
“听了何立的话,我不禁再次打量了他一番,昔日那个出手阔绰的小老板现在沦落到办理低保的境地,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他的落魄让我唏嘘命运的无常,我对何立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同情心。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是我的爱人,是我孩子的父亲,我又于心何忍他变成这样。我们一直谈到晚饭时刻,何立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没有驱赶的想法。于是我留他一起吃饭,然后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去附近的旅店找个地方落脚,再想办法找工作。”
赵辛喝了一口茶水,意味深长地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都市怎懂她百转千回的心事,“我很清楚我不可能再去爱他,但那天一见到他,离婚后我封闭的内心好像敞开了一条缝隙。这么久了,对他所有的恨也快消磨殆尽,满心想到的都是我们当年的恩爱时光,这种时候除了我能帮他还有谁能帮他?也许我本就是个怀旧的人,也许我就是死不悔改,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爱没了,往日恩情还在,我没法狠心对他不闻不问。”
从那天以后,何立以看望儿子为借口,经常来赵辛这里吃吃饭,说说话儿。赵辛心里明白却也没有说穿。寂寞了那么久,与何立偶尔聊聊过去,也当是为自己解闷,但绝口不提复婚的事情。“覆水难收这句话我再笨都懂,我如何才能再信任他呢?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又谈何婚姻呢?朋友们都说我在蹉跎我的幸福,与其和何立继续纠缠,不如另找一个稳定的好男人,为自己将来考虑。我也想过,但做不到啊……何况何立到处警告我朋友,别给我介绍什么二婚对象,他迟早要和我复婚,别人也就渐渐不好再来说什么对象了。我气何立得很,但看他可怜巴巴地说他真的悔过了,他真的学会珍视我,我就拿他无计可施。”
后记:“直到今天,我还徘徊在复婚和再婚的边缘,想要摆脱何立,我只有再婚才能让他死心,但我不愿仅仅为了逃避何立而随便找个人结婚,这样既害了别人也让自己不好过呀。”赵辛的话听上去是痛苦的,但她的表情却是平静的,这种平静似乎让人少了一分担心。苦痛是一种不幸,但这种不幸一定能为她的未来指明方向。(文中人名系化名)
点评嘉宾:梦非(四川电台经济频率夜航船主持人,性龙门客栈大当家)
我发现理想的生活和现实中的过日子有着太大的不同,我们也只能在现实中憧憬着理想。在婚姻和责任,爱和性越来越割离的时代,社会功能和家庭的功能越来越混淆,我们不得不试着接受支离破碎的情爱以及家庭生活的新方式,也就是痛并快乐着。和这个男人生孩子,却和另外一个男人“做爱”。要么,就守着旧的道德孤单寂寞,一直到生命的枯萎。
赵辛就是这样矛盾、辛苦的女人。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无论男人女人要找到性和爱,家庭和道德,婚姻和责任完全统一的个体,几乎成了不可完成的任务。有时我真的要问一问:这到底是一个自由快乐的世界?还是一个混乱悲哀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