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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向布鲁姆斯伯里的目光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6-9-15 9:14:01 · 来源: 新京报 “我昨夜梦入幽谷/听子规在百合丛中泣血/我昨夜梦登高峰/见一颗光明泪自天坠落……”1923年,诗人徐志摩写下了《哀曼殊菲尔》,哀悼早逝的英国短篇小说家曼斯菲尔德———弗吉利亚·伍尔夫的闺中女友。但在恃才傲物的弗吉利亚眼中,曼斯菲尔德并无多少过人的才华,在以瓦奈莎·贝尔和弗吉利亚·伍尔夫姐妹花为中心的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中,曼斯菲尔德只能算是一个外围的朋友。
1920年,因为仰慕剑桥大学和罗素,在哥伦比亚学经济的徐志摩,放弃学业到剑桥拜师罗素,后来与剑桥闹翻,便在伦敦学院就学。20世纪初,留学欧美的中国留学生大多怀有寻求真理、解救民族危难的梦想。美国式的政治并不对徐志摩的胃口,而英国自由而不激烈、保守而不顽固的政治则让他非常向往。当时的剑桥可谓是“思想与智性的宝库”,醉心哲学与文学的徐志摩,在学院沙龙的氛围下,如鱼得水。
当时的伦敦布鲁姆斯伯里街区,汇聚了一批英国年轻的艺术家、批评家、作家、经济学家。中心人物包括伍尔夫姐妹及各自的丈夫———作家伦纳德·伍尔夫与艺术评论家克莱夫·贝尔、美学家罗杰·弗莱、小说家E.M.福斯特、经济学家梅纳德·凯恩斯、传记作家利顿·斯特雷奇、画家邓肯·格兰特等。他们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大多毕业于剑桥,有知识贵族的背景,家族互为姻亲。
当时的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正是发展的关键时段,“他们聚谈终夜,彼此欣赏,珍视理性碰撞的火焰,信奉宽容和怀疑精神,蔑视‘维多利亚英国’的审美情趣和道德习俗。他们的交往圈松散而富有个性,备受攻击也极享尊崇”。他们与所有文化名人交往密切,如哲学家、数学家罗素,哲学家G.E.穆尔,作家D.H.劳伦斯等。
《隐秘的火焰》即是伍尔夫的外甥、姐姐瓦奈莎·贝尔的小儿子昆汀·贝尔分析该文化圈的著作。昆汀·贝尔作为布鲁姆斯伯里的第二代成员,对它的形成、发展和基本特征作出了较为客观的展现。在中国,文化名人的后代回忆长辈,因“为尊者讳”,往往都是仰望崇敬的姿态,极少去揭露当事人的“客观家丑”。昆汀·贝尔对长辈们的分析,却可谓入木三分而无偏袒爱护之意。《岁月与海浪》,则是布鲁姆斯伯里的成员们相互的形象描述,交织着热爱和批判,并不像一般的回忆录,只是礼节性的奉承云云。
布鲁姆斯伯里成员在中国名气最大者,莫过于弗吉利亚·伍尔夫与梅纳德·凯恩斯,弗吉利亚·伍尔夫成为意识流作家的代表,而凯恩斯则是影响了一个世纪的货币经济学家。E.M.福斯特的小说《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在中国也颇为畅销,而布鲁姆斯伯里本身,却并不为人熟知。如今的布鲁姆斯伯里街区,已成为伦敦文化人凭吊寻踪的胜地,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仍然是欧美文化史的一个研究热点。跟布鲁姆斯伯里有直接联系的几位中国文化人,有徐志摩、萧乾和凌叔华等。
徐志摩与圈中的美学家罗杰·弗莱关系密切,罗杰·弗莱对中国的青铜艺术非常推崇。徐志摩在剑桥浸泡的几年,对他自身的影响颇大,后来以他为中心的中国新月诗派,也像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一样,组织沙龙、聚会,大量出版刊物。1931年徐志摩飞机遇难前,将他的大量书信资料交付给另一位红颜知己凌叔华,其中便有罗杰·弗莱的画作。瓦奈莎·贝尔的大儿子朱利安·贝尔,1937年应聘到武汉大学当教授,爱上了大他八岁的有夫之妇凌叔华。这段感情纠葛让痛苦的朱利安转而投入到西班牙内战,并战死在西班牙。萧乾在二战期间的剑桥求学阶段,与伦纳德·伍尔夫交往密切,伦纳德甚至将弗吉利亚的私人书信交给萧乾看。
布鲁姆斯伯里的交往方式,便是啸聚一处海阔天空地散吹,且多不谈各自的专业,艺术、哲学、文学无所不能。崇尚理性和宽容的精神,把这群当时特立独行、离经叛道的文化人紧密地粘在了一起。这个圈子的大多数人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都做出了不俗的成就,他们融洽而奇特的交往方式依然吸引着大众探究的目光。在学术专业化的今天,杂家消失殆尽,有艺术家聚集的地方迅速被商业化,到哪里还能发现一块“布鲁姆斯伯里”呢?
本报书评人 邓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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