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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茅以升与女儿茅玉麟
全国两会期间接受采访
与台湾润泰集团董事长尹衍梁合影
父亲茅以升一生架桥无数,那些物质的、精神的桥,一座座耸立着;女儿茅玉麟也在架“桥”,她所架起的是传递科学精神、促进祖国和平统一的桥。
如今,搭建海峡两岸科技交流的“引桥”,已成为茅以升科技教育基金的特色品牌。
1搭建“引桥”
茅以升的作品《中国石拱桥》,是中学语文课本选入的课文;他修建又炸毁钱塘江大桥的气魄与悲壮,也为众多中国人耳熟能详。
茅玉麟是茅以升最小的女儿,出生在上海,她出生时,父亲已经有了很高的知名度。新中国成立后,父亲调至北京,并担任了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和全国政协委员,茅玉麟和他一直生活在一起。她是陪伴茅老多年的老小,茅老十分宝贝她。茅老去世后,茅玉麟转至茅以升科技教育基金工作。
在茅玉麟的办公室,书柜里的书多是与桥有关,桌子上摆放着与父亲的合影,举办活动、接受采访也很少离开父亲主题,有时,她称呼父亲“茅老”,有时她说“父亲”。
“明天我离京去杭州,基金会与台湾科技工作者的交流活动几天后开始。”茅玉麟说,在两岸科技工作者之间先架起一座沟通之桥,是茅老的遗愿。
茅玉麟清晰地记得父亲的每一次演讲,每一个心愿,那一件让父亲牵挂了半个世纪的心事,她自然不会忘记。
“解放前夕,父亲曾到台湾。”茅玉麟微微闭上眼睛,思索片刻:“那是1948年,台南工学院院长邀请父亲,他们见面后,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这位院长谈到台湾百废待兴的状况,希望父亲介绍一些大陆的工程技术人员过去,父亲欣然答应,‘很乐意牵线搭桥’。”
在茅老的介绍下,一些工程技术人员只身前往台湾。不料,次年两岸隔绝,这些人回不了大陆,亲属又去不了台湾。“隔绝何时才能解除,茅老急得要命,这成了他的心病。”茅玉麟很理解父亲。
上个世纪80年代,在对台广播中,茅老发表过这样一番演说:“两岸的科技工作者能够在江河湖海上架设物质的桥梁,难道不能够架设一座两岸和平统一的大桥吗?在这座大桥没有通车之前,至少我们可以各自修建一座‘引桥’。”
1989年,茅老带着未了的心愿走了,几年后,茅玉麟当起了基金会的当家人,海峡两岸的隔绝局面也在逐步缓和,她想出了一个“引桥”的“搭建思路”。2000年,在艰难推进、热切期待与忐忑不安中,“由基金会组织起来的我国科技人员跨过那一弯浅浅的海峡,踏上了台湾的土地。”数日的技术与情感交流,让两岸的科技人员结下了深厚友谊,约定了日后长久的合作。
如今,搭建海峡两岸科技交流的“引桥”,已成为茅以升科技教育基金的特色品牌,基金会和台湾每年都会派出科技人员赴台或来大陆参观访问。
“做这项活动,是在完成父亲的遗愿,也是为国家和平统一出一份力。”细致的茅玉麟要求前来交流的台湾科技代表团在人员构成上,保证年轻人占有三分之一份额。“相比于父辈,本土化的台湾年轻人,对大陆的了解和感情相对不足,他们更需要亲身感受大陆。”
2充当信使
我们的交谈三番五次地被电话和来访打断:到杭州去是一批走、还是分两拨?这张照片是放在《学术交流》里,还是《领导关怀》里?申请这么写行不行?茅玉麟一一解答、拍板、叮嘱、交代。
“弄错了,这两部分文字对调一下。”茅玉麟比划着,工作人员点点头,拿着草稿出去了,至此,屋里终于又只剩我们两个。
茅玉麟看着我,松了口气,微笑着说:“家不好当啊,我们这儿人手很少,可活动是一个接着一个。”
“钱是前脚走进来,后脚花出去,”对于民间基金会来说,筹集资金很难,但是,“活动不能断,声响得时常有。”
茅玉麟说自己年复一年地运转,“像个陀螺”,根本停不下来。“周六一定不休息,周日不一定休息。这么多年了,我连一部电视剧都没整明白过。”她笑了。
为了让她稍稍休息,我没有紧跟着提问,她微微侧过头,看着窗外前来参观学习的小朋友:“科技馆多红火啊,枯燥的科学知识,在这里,有趣又易懂。”
“为建这座科技馆,茅老和一大批科技工作者努力了30年。”茅玉麟在父亲付出过心血和努力的地方工作,不起眼的线索就会让她记起所经历或是知道的一段往事,回忆和思念在忙里偷闲的时候,充满她的心。
“建国初期茅老就提出要争取修建一座国家级科技馆”,茅玉麟说直到1979年,中国科技馆筹备委员会才宣告成立,茅以升出任委员会主任,“茅老邀请邓小平题写馆名,还是我去统战部把书法原件拿回来的呢。”茅玉麟说自己和科技馆有缘,当了一遭“信使”后,又成了其中一员。
3建言科普
科学属于人民,掌握科学知识的科学家应当是科普工作的主力,茅老不赞成科学家只拘泥于“琢磨自己的小天地”,他认为,科学家要拿出时间和精力,研究和实践如何提高整个民族的科学素养。
科学研究十年磨一剑,对于科学家来说,最珍贵的莫过于时间,而茅老从不吝啬自己的时间。晚年时,他来到孩子们中间,作报告、讲知识,几十万人聆听过他的演讲;他为孩子们写书,200多篇寓教于乐的文章相继问世。茅玉麟是茅老推行科普事业的好帮手,她和父亲的名字,常常出现在一本本科普书籍上。
科学家茅以升推行科普,遭遇过许多不理解的目光。“有些人看不起他的这些作品,认为科学家干这种小儿科的事情,浪费人才。”茅玉麟一字一句地复述着父亲的回应:科普是宝塔的塔基,没有它就没有宝塔直入青天。“茅老写过很多谈论科普与科研关系的文章,他希望这个事业,能够得到众多科学家的支持,每个人都来添块砖瓦。”
可惜的是,几十年来,科普作品一直没有改变低沉的命运,懂文学的不懂科学,懂科学的不懂文学,这项关系到民族未来的事业始终惨淡着。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茅玉麟提交的政协提案之一就是有关这一主题:科普作品青黄不接,新书很少,老作家年纪越来越大,中青年作家补充不及时,“作品较为丰富的科普作家中,60岁以下的只有9人,国家要想办法让更多的科学家参与到普及科学中来,有些国家的做法值得借鉴:要求科学家在提交科学论文的同时,必须提供一篇科普短文简要介绍他们所从事研究的目的和意义。”
委员观点
在8月22日至27日举行的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三次会议上,常委会执法检查组指出,我国能源形势相当严峻,节约优先的方针没有得到落实,建议尽快修订《节约能源法》。能源节约也是茅玉麟一直关注的问题,针对我国建桥速度、大桥的跨径等问题,作为桥梁专家的后代,她有话想说——
桥,建得越多越好?
1995年是桥梁建设的一个分水岭。在此之前,我们国家在长江上只有8座大桥,此后,由于桥梁建设的投资多元化和桥梁技术的迅猛发展,桥梁就像雨后春笋般架设起来。最近几年的情况更为壮观:2004年,重庆出现了三座跨江大桥同时开工的景象。2005年9月,上海黄埔江跨江大桥也正式开工了,这个大桥的跨径是708米,也是世界第一的。预计我们国家未来十年,长江上的桥要突破100座,在2020年的时候会达到124座。其他国家几年建一座桥,我们国家平均一年建3座桥,每一个桥都要几十亿的投资,这种速度是不是过快呢?
我们国家的桥梁事业可以说是排在世界前列,但桥梁建设速度如此之快,是不是正常,桥的跨径是不是越大越好?专家也提出过质疑。跨径多出一米,无论技术上还是材料上,都会带来很多难题。
我认为提高桥梁工程的耐久性,延长桥梁使用寿命体现对资源的节约。目前我们国家只是桥梁大国,而不是桥梁技术的强国,我们应该在桥梁技术的创新上与世界竞争,而不应该在跨度、速度方面竞争,这样才更实际一些。
走资源节约型道路是方方面面的,工程质量的低下和有些没有估计到的问题,会带来更大的资源浪费,也希望政府能够考虑到这些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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