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肯尼差点从床的边缘摔下来。
“你要干什么?”宝宝———他的狗,问道。
“差一点点从床边上摔下来,”肯尼说,“但是我及时不让自己摔下来。”
“那是一次脱险啊!”宝宝说。
“什么是脱险?”肯尼问。
“就是差一点点从床边上摔下来。”宝宝说。
“有时候,”肯尼说,“我坚持屏住呼吸,看那是什么感觉。这也是一次脱险吗?”
“当心,”宝宝说,“否则它会变成一次紧急脱险。”
“你曾经有过一次吗?”肯尼问道。
“是的。”宝宝说。她因为回忆起了那次紧急脱险而有些发抖。
“发生了什么?”肯尼急切地问道。
宝宝把自己蜷缩在肯尼的腿上。“有一次一整个下午,”她低声说道,“我假装我是一头大象。但是我不能在你床底下睡觉,因为我太大了。我不能吃东西,因为大象不喜欢汉堡。我也不能啃我喜爱的骨头,因为我的鼻子总是挡道。而最重要的是,我害怕你不再爱我。我想,‘肯尼有许多爱给一只小狗,但是他有够多的爱给一只大象吗?’”
“可怜的宝宝。”肯尼轻声说,摸着她的背。
“就在吃晚饭前,”宝宝继续说道,“我停止了假装,时间真是紧急。我饿极了。你知道我对自己说了什么吗?”
“知道!”肯尼叫起来,“你说,‘那真是一次紧急脱险!’”
“对。”宝宝回答,然后和朋友聊着天,享受着背部的抚摸,她在肯尼的腿上睡着了。
天在下雪,肯尼看着大片的雪花在窗子上融化。长长的悲伤的细流从玻璃上淌下来。
“我的窗子在哭。”肯尼想。他四处张望,抬头看向天空。“我想知道,为什么上面的雪看起来脏脏的,这里的雪却很干净。”“为什么会这样?”他大声问道,但是没有人回答。
宝宝蜷缩着身子躺在肯尼的床脚边。巴克依把自己裹在一条毯子里,两个立正的铅兵严肃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
“让我们做些什么吧。”肯尼说。还是没有回答。
“让—我—们—做—些—什—么!”他喊叫。
巴克依困倦的声音从毯子下面传出来。
“做什么?”他问。
“举行一个宴会。”肯尼说。
“下雪天是睡觉天。”宝宝说道,同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们可以使它变成宴会天。”肯尼说着,他跑到橱柜边,从里面取出他的国际跳棋棋盘,把它平放在毯子上。“这是桌子。”他说。“客人在哪儿呢?”巴克依嘟哝道。
“有客人。”肯尼大声说道,他拿起那两个直立的铅兵,把他们一人一边安置在棋盘旁。
“没有女士?”巴克依问。
“这里有一个。”肯尼说,他把宝宝从床底下拉出来,让她坐在棋盘的另一头。她立即缩起身子继续睡觉。
“我们吃什么?”第一个士兵问。
“巴克依!”肯尼大笑起来,把泰迪熊放在棋盘的中央。
“不喜欢熊肉餐。”第二个士兵说道。
“好哇,”肯尼说着,让巴克依坐在宝宝的旁边,“那就当一个客人吧。”
“谢谢,”巴克依说,“你做什么呢?”
“我当宴会的主人,”肯尼说,“我—要—命—令—大—家!”他把拳头重重地捶击在棋盘上,为此整张床都跳了起来。所有的客人都摔了下去。
正在那时,太阳突破了云层。“看!”肯尼大叫,“太阳出来了,却还在下雪。”
肯尼抓起巴克依和两个士兵,跑到窗口,打开窗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闻起来很像冬天。”第一个士兵说,“只是有一丁点儿不同。”
“闻起来好像冬天正在融化。”第二个士兵说。
“闻起来非常柔软。”肯尼低语道。
“像春天。”巴克依说。
肯尼靠在窗口,看孩子们追逐飞舞的雪花。
“你们抓不住一片雪花,”肯尼向他们叫喊,“它们只是一点点水而已。”
街对面的房子打开了一扇窗,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婴孩出现在窗口。“看啊,”男人用手指指着说道,“看这些美丽的雪花。”
但是婴儿只是笑着,并把她的手指压在男人的嘴唇上。男人吻了吻这小小的手指。肯尼也想叫婴孩看雪花。“向窗子外面看,”他叫道,“外面!”但是孩子却只看那男人的脸。
一个小男孩站在肯尼的窗下喊:“肯尼,肯—尼。”
“那是我的新朋友戴维,”肯尼说,“现在我该走啦。”他拿起他的外套走向门口。“啊,等一下,”他说,“我忘了。”
他跑回到窗前,抱起巴克依和两个士兵,让他们在棋盘边坐好。宝宝挣开一只眼睛,将尾巴在枕头上拍打着。
“尽情玩噢。”肯尼低声向他的客人们说道。
“肯尼!”戴维在喊。
“来啦。”肯尼叫道,他一次两级地从楼梯上飞奔下去。
房间里,客人们都非常安静。他们在棋盘上方互相对视,但是却想不出什么来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