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美义老人回忆长征经历。　房贤刚　摄

　　风吹雨淋雷打闪，红军攻克剑门关。

　　各路军阀如山崩，我随红军出四川。

　　8月8日上午，在德州市市直小区的一所住宅内，老红军袁美义情绪高昂地向记者朗诵着当年红军战士的歌谣，追忆长征时的艰险经历。单听那洪亮的声音，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位已经91岁高龄的老人。

　　18岁成了“红小鬼”

　　袁美义是四川广元人，出身贫苦，从小给地主放牛。1933年，原在鄂豫皖边区的红四方面军撤退到川东旺苍县一带，国民党军队欺骗当地百姓，诬蔑红军青面獠牙，浑身红毛，见老人杀老人，见小孩吃小孩。当地不少百姓闻听红军要来，都吓得躲了起来。红军到来后，纪律严明，对待贫苦百姓态度和蔼，打土豪分田地，很快赢得了群众的信任。

　　18岁的袁美义碰到红军宣传队，宣传队员说红军是无产阶级的队伍，是为穷人求翻身求解放的。不识字的袁美义问：“什么是无产阶级？”红军战士说就是没钱没田地的穷人。袁美义说那我就是无产阶级。于是他坚决参加了红军，成了红四方面军31军的一名战士。首长见他个子瘦小，说这个小鬼恐怕扛不动枪，先去军医院当护士吧。半年后，袁美义又被军部挑去做了卫生员。

　　血战剑门关

　　1935年春，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向川西挺进。火烧寺一战，红军三路夹击，敌人尸横遍野。

　　在川军重兵把守、地势极其险要的剑门关，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亲率袁美义所在的31军担任主攻，敌军三个团依托险要地势和工事拼死防守。在亲自侦察地形后，王树声指挥部队绕至敌人侧后，从相对较缓的南坡发起进攻。天上下着雨，在激烈的厮杀中，山道上很快就被血水染红。

　　袁美义回忆说，当部队逼近剑门关口时，敌人龟缩在一鸡蛋形工事内抵抗，一百多名敌军官组成的拼死队配备机枪、冲锋枪疯狂反扑，我军攻势受阻。王树声调来两门迫击炮轰击敌人阵地，“嗵嗵嗵”五六炮过去，发发击中目标。红军战士乘势猛攻，终于将红旗插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口，守敌3个团全部被歼。

　　过草地差点被活埋

　　红四方面军一路打至川西，与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率领的中央红军会合。1935年8月初，中央决定将红军分为左、右两路军北上，创建川、陕、甘根据地，但时任红军总政委的张国焘却拒绝北上，率领号称20万人的红四方面军南下，逐渐走上了分裂党和红军的错误道路。

　　在遭受重大损失后，1936年初，南下的红四方面军无奈再度调头北上，开始第三次穿越雪山草地的艰苦征途。

　　谈到翻越白雪皑皑的夹金山，袁美义连说了几遍：“那是寒光闪闪、寒风刺骨、寒气逼人啊！”冻饿交加，呼吸困难，不断有战友倒下，再也起不来了。部队里挑选了部分个头大身体壮的战士编成收容队，挎包里装着几个野菜团，救治饿倒的战友，掩埋牺牲的同志。

　　茫茫草地，人烟稀少，给养奇缺，袁美义和战友们只能抠树皮、挖草根充饥。再后来，皮带、缴获的皮鞋、机枪的皮枪套都切成小块煮着吃了。

　　就在即将走出草地的时候，袁美义饿晕掉队了。两腿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大部队也已过去，躺在地上的他绝望了。其实，身为卫生员的他身上还带着一点点宝贵的盐，那是专门给伤员消毒用的，“谁随便吃了会被枪毙的”。就在这时，十几名收容队员走了过来，领头的同志说：“这儿有一个，来埋了吧。”当他们来到身边时，袁美义用尽力气说：“别，我还没死！”战友掰给他一块野菜团，又泡了一碗盐水，他这才慢慢地恢复过来，半天之后，袁美义终于走出了草地。

　　老人的心愿

　　抗战期间，袁美义在八路军129师卫生所工作，他的左眼在一次战斗中受伤失明。解放战争中他参加了平汉、焦作、淮海等战役，1955年从青岛海军基地转到德州休养。

　　原本不识字的袁美义当年在红军中有空就跟首长的警卫员学文化，长征结束时已能写简单的家信。

　　老人现在的视力、听力都不如从前，谈起往事时，声音依然洪亮。在采访结束时，老人带着浓重的四川口音说：“我要是能睁着眼等到台湾和祖国大陆统一就好了。”

　　个人档案

　　袁美义：男，1915年生于四川广元旺苍县，1933年参加红四方面军，1935年参加长征，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又参加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历任通信员、护士、卫生员、卫生长等。解放后被派到青岛海军基地，先后任威海巡防区、石岛区卫生所长。1955年离职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