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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肖斯塔科维奇的苦难之声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6-9-26 9:22:56 ·来源:新京报
20世纪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诞辰100周年,多部作品登上中国舞台 很难找到一个词来定义肖斯塔科维奇这个人,所以,阿什肯纳齐说“他是个谜”。当然,我们相信,理解一个作曲大师最好的方式是听他的音乐。
本报讯昨日,是20世纪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肖斯塔科维奇诞辰100周年纪念日。9月21日,俄罗斯国立交响乐团刚在保利剧院献演了纪念专场音乐会。
紧接着,即将在10月拉开帷幕的2006年北京国际音乐节中,肖斯塔科维奇的两部歌剧:1928年根据果戈里原作改编的歌剧《鼻子》和1932年根据列斯科夫原作改编的歌剧《姆钦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即将首次踏上中国的舞台。
肖斯塔科维奇曾被誉为俄罗斯音乐史上柴可夫斯基之后的又一座高峰,但也有西方乐评人因为他大部分创作生涯与前苏联政治相关而质疑其艺术性,这种争议在他诞辰百年后的今天,仍然余音未决。对于这位前苏联音乐大师,中国音乐界似乎有着特殊的情感。乐评人曹利群认为,西方对肖氏的评价是不公平的,他音乐中传达出的“苦难”正是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需要的声音。
事实上,在2006“莫扎特年”全球沸沸扬扬的庆典外,国内外的主流乐团仍不忘留出日程向这位现代交响乐体系内的“巨星”致敬。国内的中国交响乐团、中国爱乐乐团、北京交响乐团,以及上海、广州交响乐团都从今年的新乐季开始就“各显神通”,选择上演肖氏不同难度的作品。
人物
肖氏的一个世纪
1906年,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肖斯塔科维奇(DmitriShostakovich,1906-1975)这位后来的20世纪重要的作曲家,“现代最伟大的交响曲作者”之一出生于圣彼得堡。自由学习作曲和钢琴的肖斯塔科维奇很快“有所收获”。
1919年,13岁的肖斯塔科维奇进入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学习,便创作出首部管弦乐《谐谑曲》,1926年第一部交响曲首演于列宁格勒,作品因沿袭了“苏维埃文化最佳传统”而广受瞩目。
1936年,肖氏的早期歌剧《姆钦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首演却因斯大林听到半场拂袖而去丢下一句“一派混沌”招致《真理报》攻击。从当时起,其1936年前创作的大多数作品几乎已从苏联的文化演出名单中消失。
1937年首演的《第五交响曲》是肖氏15部交响作品中,在世界舞台上演次数最多的一部。此曲在首演时就非常成功,据罗斯特洛波维奇的回忆,完场后掌声达一小时之久,还有人当场落泪。
此后,肖氏描述列宁格勒被纳粹侵略者包围之下不懈斗争的《第七交响曲》又被视为著名的“爱国作品”,这种“名声”也令后来的西方乐评人忽视了作品中真正的音乐魅力。
1948年肖氏被斯大林政府批判为“张开双臂迎接形式主义和音乐中的反民主趋势”。
1953-1961年苏联文艺“解冻期”,肖斯塔科维奇这一时期创作的主要体裁仍是交响乐,《第十交响曲》诞生。
1965—1975年,肖氏的最后十年,疾病缠身,仍创作了27部作品,多位多乐章的套曲。室内乐的创作也很突出。
1974年肖氏作了最后一首四重奏作品《第十五弦乐四重奏》,被视为作者为自己写的安魂曲。而在他逝世前一个月完成的绝笔之作《中提琴与钢琴奏鸣曲》(作品147号,1975年)里,人的精神世界与大自然互相渗透融合为一体。
1975年8月9日,肖斯塔科维奇病逝于莫斯科。
2006年,肖氏百年诞辰,世界各地乐团、指挥纷纷纪念这位大师。
专访乐评人、肖斯塔科维奇研究专家,重估肖氏音乐现世意义
曹利群:现在需要聆听苦难
争议来自特殊时代的限制
新京报:今年是肖斯塔科维奇诞辰100周年,从专业角度你怎样定位他作为作曲家的独特价值?
曹利群:他站在俄罗斯民族乐派的传统上,适当吸收了现代主义的作曲技法,而这种技法的运用完全为了抒发他自己的胸襟,并非纯粹技法的实验。他晚期的作品偶有无调性的成分,那是有特殊的情感要表达。他写的曲子可以优美得不得了,毫不逊色于柴可夫斯基、拉赫玛尼诺夫,然而他没有写那么多这种曲子,是因为他所处的时代人民在流泪、流血,他写不出来。
新京报:据我所知,肖氏的成就在西方评论界是有争议的。
曹利群:西方严肃音乐的圈里对肖斯塔科维奇并不看好,他们认为他是在斯大林特殊政策下,创作方法受到意识形态很大限制的作曲家。而只把他在1936年、没受到批判前的作品看成是天才之作。举个例子,凡是演出肖氏全套交响曲录音的一定是俄罗斯指挥,如杨松斯。西欧的指挥家只做他们认为有典型艺术形态的录音,比如第十、第五、第一交响曲。此后,在肖氏真情告白式的《第五交响曲》中,他被认为是在倒退。
我不大赞同这种观点:西方评论界是在拿一个纯粹现代主义技法含量的标准来苛求他。实际上老肖是“戴着镣铐跳舞”,恰恰因为所谓创作环境的约束,造就了他极其特殊的音乐表达。
肖氏跟柴氏、五人团的音乐传统毫无疑问是接续的,这决定了他的创作不可能是小众的。西方的观点是站在专家的角度解析他,实际上他从年轻时写的东西就有现代主义的实验性,同时又有大众娱乐性,两者结合得很好。受到批判后,他把他人生的困顿、坎坷用音乐传达出来。既是个人的声音,同时也是特殊历史时代的艺术品。
他是在夹缝当中做一种人生阶段性的妥协,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延续创作。
灵魂在苦难声音里得到净化
新京报:中国乐迷对肖斯塔科维奇是否有天然的亲近性?如果有,是为什么?
曹利群:有,这种“亲近”主要来自中国人接受过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的文学艺术传统教育。
新京报:今天我们再听肖斯塔科维奇,有什么新的意义?
曹利群:虽说中国人有景仰俄罗斯文化的传统,但真正能从里面耙梳出苦难文化来的不多。俄罗斯的整个19世纪就两个字:“受难”。从拉吉舍夫说过“我的灵魂因人类的苦难而受伤”以来,俄罗斯就不断有苦难文化的代言人出现,他们给人类留下了一大笔“苦难财富”。从现世意义来说,肖氏的意义就在于让我们直面苦难。
从前工业化时代到互联网突飞猛进的今天,人类似乎一切都唾手可得;年轻人的文化嗜好似乎让人觉得人类的灵魂正在飘起来。我认为无论人类走到哪个历史阶段,灵魂都是不能飘起来的———那便会物欲横流。并非说非要回到苦难的时期,是我们都需要不时听到这些声音,它们能让灵魂在苦难的记忆里得到净化、提升和抚慰。
新京报:肖斯塔科维奇流传到现在,你认为他能跟贝多芬、莫扎特一样永恒吗?
曹利群:现在的趋势是,越纯粹的音乐,没有情感的指向性,不为任何音乐之外的元素触及的音乐才是最“高级”的。而特定历史时代的印记比较深的艺术家,局限性会大一些。当歌舞升平时,贝多芬、肖氏就凉快去了。海顿也好、莫扎特的前期创作也好,他们都是为宫廷服务的。但莫扎特真正触动大家的东西,最能照见他人性的———隐隐可见一种苦痛,是含着泪的笑。
新京报:那老肖的音乐是什么表情?
曹利群:他脸上是很深的忧郁,笑也是苦笑。你不会在他脸上看到泪,他的泪都在心里。
特别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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