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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京杭大运河山东台儿庄段。
高启民 摄
京杭大运河今年被列入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后，社会关注度骤然升温，申请世界遗产的步伐也加快了。近日，在山东省济宁市主办的“中国运河之都”高层文化论坛上，来自全国的40多位专家、学者就京杭大运河的历史变迁、文化内涵、保护状况、运河城市的发展等问题展开讨论，而其中的焦点是：京杭大运河，申遗究竟难在哪儿？
价值认识不足是重要障碍
运河结束文物身份之争
全长约1800公里的京杭大运河，是世界上最长的人工运河，与长城并称为中国古代最重要的两大工程奇迹。千百年来，京杭大运河像一位勤劳质朴的母亲，无私地滋养着沿岸的人民，在维护国家统一、促进南北经济与文化交流上发挥了巨大作用，留下了丰富多彩的文化遗存。然而这样一条有着深厚历史积淀、体现了中华民族智慧与坚韧的古老运河，至今仍徘徊在世界遗产名录的门外。
其实，论长度，京杭大运河比苏伊士运河长10倍，比巴拿马运河长21倍；论年代，京杭大运河的开凿历史如果从吴王夫差开凿邗沟算起，至今已接近2500年。然而，同样是古代水利工程，西班牙塞哥维亚的古罗马高架引水渠长仅813米，早在1985年即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就连法国长仅13公里的“巴黎塞纳河畔”也早已申遗成功。对比之下，不能不令中国的文物保护专家们感到遗憾。
国家文物局文物出版社总编辑葛承雍认为，申遗的一个重要障碍是人们对大运河的文物价值认识不足。“2002年我们还在争论大运河是不是文物，那个时候，大运河别说是‘国保’，就连‘市保’、‘县保’都不是，只是在个别地段有些建筑被视为文物。”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意大利罗马城内的13条古罗马时代的水道，均为意大利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可喜的是，今年5月，国务院终于公布将京杭大运河列入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结束了大运河文物身份之争。
自然与人为因素不利于保护
遗产完整性与真实性面临危险
日前，参加“中国运河之都”高层文化论坛的专家们指出，阻碍运河申遗的关键问题是运河本身的保护状况不佳。
近代以来，随着铁路等现代化交通方式的兴起，以及黄河改道、泥沙淤积、河道缺水，京杭大运河的航运功能已被大大削弱，山东济宁以北段已丧失了通航能力。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教授邹逸麟说，“失去了运输功能，运河也就不成其为运河了。”与河道一起湮灭在历史烟云中的还有许多重要的运河设施。一些古老的河坝、船闸、桥梁或是因年久失修而消失，或是在近现代以来的整修中被拆除，大运河作为文化遗存的完整性和真实性受到了损害。
如果说自然的变迁难以抗拒，那么人为的破坏就更令人痛心。目前，对大运河伤害最大的两个因素，一是污染，一是开发。水利部南水北调工程设计管理局工程师韩亦方说，一些地区把未经任何处理的污水直接排入运河，导致河水变黑、变臭。“这是把母亲的乳汁变成毒汁，怎么对得起子孙后代？”
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阮仪三告诉记者，今年8月他带学生考察了山东、江苏境内的大运河古镇，发现许多运河古镇正在失去原有的历史风貌，许多历史久远的街区、房屋、城墙在城市改造中被拆掉了，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古老的风俗。他说，京杭大运河的历史文化价值不仅仅在于运河本身，运河沿岸的市镇也是运河的组成部分，它们因运河而兴而衰，其街道景观、民风民俗都具有独特的文化内涵，消失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阮仪三说，一些地方在改造历史街区时新建了许多仿古建筑，却不懂正确的保护修缮办法，结果在做出假古董的同时，损毁了历史遗存。比如，江苏某镇要在26．5公里原生态的古邗沟遗址上打造投资总计4亿元的京杭运河度假村，其中不乏高层酒店、豪华别墅，那些珍贵的近代产业遗址、明代坝址像擦黑板一样被抹去了。葛承雍说，乱改乱建已经破坏了运河原有的风貌，而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规定，文化遗产的完整与真实是申遗的前提。
保护与发展并非矛盾
专家建议沿岸城市联合申遗
专家们指出，目前大运河沿岸保存完好的文化遗产已经很少了，如果不尽快保护，情况将更加严重。“只有先保护好，才能来谈申遗”，这是他们的共识。
当然，京杭大运河是活的文化遗存，至今与沿岸人民的生活息息相关。保护的同时，也要发展，二者其实并不矛盾。阮仪三说，像丽江古城、平遥古城等因保存了古迹而成为旅游热点，反过来，经济的发展又促进了古城的保护。运河遗存是沿岸城镇最宝贵的历史文化财富，要善于开发利用。
近年来，申遗对于提升当地知名度、发展旅游经济的好处日益显现，京杭大运河沿岸的18座城市相继把申遗提上日程。中国社科院当代城乡发展规划院院长傅崇兰认为，18座城市如果分别申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他说：“整个运河不会都是自然历史文化遗产，只能选取几个点或几段联合申遗。”当年，我国的“长城”申遗就是以八达岭长城、慕田峪长城、司马台长城和金山岭长城联合申报的，“巴黎塞纳河畔”、“布达佩斯多瑙河沿岸”也都是选取长河中的一段而申遗成功的。他建议，“中国大运河”申报世界遗产名录，宜选取元代为开通京杭大运河而开凿的“会通河”为代表。
专家们认为，其实申遗不是目的，重要的是通过申遗唤起全社会对保护民族文化遗产的重视，让古老的大运河承载着华夏文明流向美好的未来才是根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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