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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泰:我的诗歌节目有100万听众 www.thebeijingnews.com · 2006-9-29 0:39:07 ·来源:新京报
本报专访帕米尔诗歌之旅嘉宾、法国龚古尔诗歌奖得主安德烈·维尔泰
由中坤帕米尔工作室主办的第二届帕米尔诗歌之旅即将落下大幕。来自9个国家的20多位诗人在喀什古城的历史沉淀与帕米尔高原的空灵自然中,经历了一次跨文化、跨语言、充满想像力的对话和交流。本报随行记者在途中采访了法国著名诗人、龚古尔诗歌奖得主安德烈·维尔泰,这位14岁开始旅行,21岁开始长期在亚洲定居的诗人,将东方看作其诗歌创作的源泉,而其在法国开办的电台节目“谈诗歌”拥有100万听众,对中国来说,像一个神话。十几年前就来过喀什的维尔泰对东方文化非常熟悉。
人物
安德烈·维尔泰(AndreVelter)法国著名诗人,1945年出生,曾长期在阿富汗、印度、尼泊尔、中国西藏等地居留。目前是法国伽利玛出版社“诗歌丛书”主编、法国文化电台“谈诗歌”节目主持人、《世界报》文化专栏作家,曾于1996年获龚古尔诗歌奖。
关于汉语诗歌
法国人更熟悉的还是朦胧诗
新京报:您既是诗人,又是诗歌活动家,还曾长期在东方生活,这样一个身份也许很适合向中国读者介绍一下法国文化界对当代汉语诗歌的接受情况。
维尔泰:汉语诗歌在法国文化界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在古典诗歌领域,李白、苏东坡等人的诗集常有重译,而当代诗歌,法国人更熟悉的还是朦胧诗那一代的作品,朦胧诗以后的中国诗歌我本人并不陌生,但法国大众对之并不熟悉,尽管曾出版过一本当代中国诗歌的选集。我们对汉语诗歌的认识必须通过翻译家的努力,其中也经过了翻译家的选择。
但是我相信法国公众对当代汉语诗歌会有越来越多的了解,因为通过法国诗歌节、中法文化年等活动以及媒体上对中国诗歌的介绍正越来越多。我本人在我主持的电台节目以及专栏中也时有对中国诗人的介绍,一些朦胧诗老诗人以及树才、朱朱等更年轻的中国诗人都上过我的节目。伽利玛出版社也在筹备一本当代中国诗选,主要困难在于翻译水准的落实。
关于诗歌与公众
自由就是诗歌的流派
新京报:您提到您主持的电台节目,当初是怎么想到在电台里开办一档诗歌节目的?
维尔泰:我是在1987年开始在法国国家电台“法国文化”开办这档“谈诗歌”节目的。我看到当时的法国诗歌正在远离它的传统,正在衰弱,我特别想把声音的力量还给诗歌,要做到这一点,电台是最好的媒介,而不仅仅是出版。
这个节目每天都有,除周五外每天10分钟,周五每天半小时,一周就介绍一个诗人,法语诗人和外语诗人轮流,而且我会让外国诗人在节目中用母语朗读自己的诗作,让法国听众感受国际诗坛的活力。
新京报:这样的节目有多少听众?这20年来,您觉得这个节目达到当年的目的了吗?
维尔泰:听众数量没有精确的统计,但是根据媒体的报道,我的节目应该有将近100万的听众,“谈诗歌”现在在法国是最受关注的诗歌活动之一。这些年,随着这个节目的播出,法语诗歌有了新的口语性,变得更加重视声音,重视朗诵,诗歌赢得了更多的爱好者。
新京报:诗歌可以被普及,并且需要被普及吗?
维尔泰:我想这个问题已经被我的实践证明了。在上世纪80年代初的时候,搞诗歌活动就像是一场战役,很艰苦。但这些年过来,情况已经改变了,现在我的个人朗诵会能有数千听众,每年一度的盛会“诗人的春天”更是观众如潮———现在在法国有很多人像我一样在努力让诗歌发出声音。
新京报:那么我想问一个古老的问题,诗歌被认为是个人化的,那么多的听众是否真的接受了他们面对的诗歌呢?
维尔泰:个人的创作只是诗歌的一个方面。我在诗中写进自己想写的东西,但读者可以自己发现诗中别的意义,这就是诗的自由———如果诗歌只有一个流派,自由就是诗歌的流派。在我的主页上,很多读者留言交流对我的诗的看法,超乎我的想像。说得极致一些,诗对任何人都有用。而且,从根本上来说,诗是对另一种语言的反抗,在当今社会,语言成了一种商业,成了一种纯粹实用的交流工具,诗可以让语言回到生存、生命的意义。
新京报:那么你有没有信心在中国办好这样一个类似的诗歌节目?
维尔泰:中国的情况和法国非常不一样。凭我此次从北京到新疆一路的观察,中国社会现在的重心完全在经济发展上,大部分中国人渴望的是物质享受。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我怀疑一个诗歌节目不会有多少听众。
这并不是我对中国的批评,每个民族都有自己发展的节奏,在现在这个阶段过去之后,我希望,也相信中国社会会有意识地觉醒,会有焕发想像力与精神力量的声音———诗歌。就像波德莱尔说的,人不能光为面包而活,对我来说,最惨的事情是,富有地死去,却不能和自己的内心达到和谐。
关于诗歌与网络
网络颠覆了诗歌权威
新京报:您刚才提到很多人在您的主页上交流诗歌的看法,这让我想到最近在中国发生的一件事,很多网友“恶搞”一个叫赵丽华的诗人的作品,把日常会话分行贴在网上。您怎么看类似的事件?
维尔泰:首先,我想表达自己对网络的看法:它就是一个交流工具,可以在最好的意义上应用,也可以在最坏的意义上应用。
现在有谁能真正决定一首诗的好坏?以前有权威,有等级划分,有出版社编辑的特权,但是在有了网络之后,这些都被颠覆了,所有人都能表达自己的意见,这可以被视为一种民主。任何强制的、自以为是的对诗歌的判断都应该被质疑。在法国,有一两位很优秀的诗人只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作品,拒绝出版,我觉得这是很纯粹的。总体而言,网络的好处大于坏处。
一个诗人应该知道自己的分量,真正有个性、有创造力的诗人可能不是那些最热闹的诗人。法国现在一位畅销小说作家出的诗集能有几十万的销量,远远超过法国声望最高的诗人伊夫·博纳福瓦。
诗人的价值死后才能盖棺论定,生前的声名不必当真。对我自己而言也是如此,虽然与失败相比,我更想取得成功,但我目前的名声并不算数。
本版采写/摄影:本报记者 牛文怡
本文感谢诗人、翻译家树才先生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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