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性管理"敲开"流浪者的心 2年半救助3910人次

　　短短2年半的时间，只有15名工作人员的上海浦东阳光慈善救助服务社把3429人次的流浪乞讨人员护送到了新区救助管理站，还有481人次不愿意接受救助的被劝离了乞讨地。2003年6月国务院颁布的《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下简称《办法》）为我国的社会救助制度确立了自愿受助的原则，这使城市的社会救助和管理工作面临了新的挑战：如何在实践“以人为本、执政为民”理念的基础上控制和减少流浪乞讨人员？浦东新区组织成立了上海浦东阳光慈善救助服务社，尝试以民非组织的介入破解这一城市管理难题。

　　市民认为乞讨减少了

　　与政府机关不同，作为民办非企业单位的“阳光”采取的是“柔性管理”：依靠真诚打开流浪人员的心门，进而劝说他们放弃乞讨。阳光慈善救助服务社的负责人刘芳均永远记得2004年她救助过的一位盲人小陈。

　　接触到小陈的时候，年仅24岁的他已经多次接受救助站救助———这意味着他的乞讨经历已颇为丰富。当刘芳均获悉小陈是瞒着父母到上海以乞讨为生时，她顿时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一丝线索：“为什么要瞒着父母来上海呢？”小陈的回答令她心头的线索更加明朗：“不想变成父母的累赘”。“你的兄弟姐妹都已经离开了家乡，对你的父母来说，留在身边的你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啊！”小陈没有接口，但直到现在，救助站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

　　尊重和平等是拉近社工和乞讨人员之间距离的唯一途径，而在此基础上抓住乞讨人员的“弱点”，则是让他们放弃乞讨的重要技巧。据介绍，2004年3月到5月，阳光慈善救助服务社曾针对救助站里“老面孔”多的状况进行了一次个别访谈调查，结果到当年年底38名访谈对象中只有3人仍然继续以流浪乞讨为生，到2005年年底接受重复救助的只剩下2人。

　　“90％的被访谈对象都表示，他们漂泊异乡，从未感受到这样的关心，所以什么都肯告诉我们。而我们则通过与他们的沟通，了解到绝大多数的乞讨人员都是因为生活贫穷、身体残疾或好逸恶劳而流浪乞讨，从而掌握了‘对症下药’的‘门槛’。”刘芳均介绍，曾经有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到陆家嘴乞讨，社工得知他们是为孩子“挣”学费后立即劝说到：“带着孩子来，不是告诉他读书不如讨饭来得实在吗？”这对夫妻从此再没有出现在救助人员和社工的面前。

　　在社工们的努力下，新区的流浪乞讨人员数量有了明显的下降。“浦东新区街面流浪乞讨现象现状调查”结果显示：66％的市民认为新区流浪乞讨人员有非常明显的下降，26％的市民认为下降明显，8％的市民表示比较明显，没有人表示不明显。

　　一手报告熄灭乞讨“苗头”

　　如果说劝导、救助个人只能帮助部分人，那么通过专题报告提出工作建议则能通过影响政策更大范围地控制乞讨人群。阳光慈善救助服务社每两个月向政府上报一篇救助情况分析报告，每年还有数篇专题报告、工作建议，为实施救助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不久前，每天巡逻的工作人员发现罗山路、高科路口出现了“敲车门”乞讨的现象。这引起了阳光服务社的警觉，并立即制作了情况简报送交有关部门，希望交警大队能尽快介入制止此类现象的蔓延。“‘敲车门’乞讨已经在一些路口形成气候，不但影响交通秩序，而且直接威胁到乞讨人员的人身安全。我们的报告和建议能帮助有关部门了解此类现象的危害，尽早熄灭此类现象的‘苗头’。”刘芳均说，“令人高兴的是，相关部门对我们的建议十分重视，罗山路高科路口如今已井然有序。”

　　据介绍，阳光社在开展救助工作时，对每一个救助对象都会通过询问的方式，在表格上详细记录受助对象的姓名、年龄、性别、流出地等基本信息以及乞讨方式、乞讨地点、接受救助的态度、乞讨原因等个性资料。通过这些基础材料，阳光社撰写了不少包括救助对象的人员构成、流出地分布、流浪乞讨主要活动区域及活动规律的调查报告，使政府部门对浦东地区的流浪乞讨人员能有充分的了解，并及时掌握流浪乞讨现象的新动向：如边拾荒边乞讨，同村同乡结伴乞讨，以老带新的“师徒乞讨”，初一、十五集结在宗教场所乞讨，上下班高峰在地铁乞讨，夜晚在宾馆等高档消费场所乞讨等等。

　　分类管理应是新方向

　　“重救助、轻管理，这是目前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工作中最大的问题。”工作在第一线的阳光社社工对“职业乞讨者”不断增多的趋势十分困扰，他们提出对流浪乞讨人员“应尽快实施分类管理”。

　　据介绍，新《办法》强调了对于流浪乞讨人员的人性化服务，但缺乏“分类管理”客观上使部分流浪乞讨人员乐于以乞讨为生，有些不但强讨恶要，而且组织、操纵、胁迫未成年人、残疾人乞讨。“这些人群不在阳光社的救助范围内，作为民非组织的阳光社也没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刘芳均表示，“有关部门应该对流浪乞讨人员作出分类界定，对这些强讨恶要以及有组织的团伙行为，应当划归公安部门，对他们进行法制化管理，而不能单单依靠救助。”

　　此外，对流浪乞讨人员的救助不但需要社会工作者介入，而且还需要教师、心理医生以及法律界的介入，特别是对其中的未成年人，“对未成年人的救助是一个特殊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因素，为他们开设特殊学校应该是一条值得探索的道路。”

　　相关链接

　　识破“假要饭”

　　在城市流浪乞讨大军中，有一批职业乞讨者以形形色色的欺骗方式获取市民的同情。阳光社在工作中总结了部分“骗局”，希望通过本报提醒广大市民提高警惕。

　　假孕妇：有些20岁出头的年轻女子把小枕头、碎布条等塞入宽大的衣服内假扮孕妇，同时以“丧夫”、“丈夫病重”或“丈夫因故致残”等进行乞讨，骗得路人的同情。

　　假学生：一些身材瘦小的成年人装扮成学生跪地乞讨，他们大多自称考上中专、大学后，家中突发变故无法继续学业，通常都会带有某高中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事实上，这些人大多都是文盲或小学文化程度。

　　假残疾：有些四肢健全的人用大块的橡胶把本身完好的一条腿包裹起来捆绑好，以滑板代步，还有的穿上宽大的裤子，两条腿穿在一个裤脚中，用缠在腰间的绳子将其中一条腿弯曲后在膝盖处绑住，手撑一根拐杖扮成“残疾人”沿街乞讨。

　　假寻亲无着：有些上了岁数的老妇人或是怀抱幼儿的中年妇女会以“寻亲无着、身无分文”为幌子向路人乞讨，而她们会在路人予以资助后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假孤儿：有些只有15、16岁的孩子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甚至抱着“遗像”向路人诉说父母双亡的悲惨，而事实上他们的包裹里有5、6张内容相近的纸张，而“遗像”上的人很可能几天后就大模大样到救助站来领孩子。

　　假和尚、假尼姑：这些人大多结对或三五成群，乔装打扮成出家人，手中还持有盖大红章的“皈依证”，以“护身符”向路人“化缘”。这些所谓的“护身符”在当地只要几毛钱就能买到，但卖给路人却要5元、1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