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伯父也不知怎么知道了老爸的消息,和堂伯母一起匆匆赶来医院探望。过去我们曾经住在同一个小院里,若干年前我们家用三居室跟他家换了两间老房子之后,两家人就几乎没怎么来往。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他们了。
堂伯父满脸悲切地走到老爸面前,拉着老爸的手一个劲地问候,谁知老爸一点反应都没有,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前方,一眨也不眨,就像睡着了似的。 堂伯父有些着急,再靠近老爸一些说,云飞,你好点吗?我是云海呀。我也在一边替堂伯父着急,反复告诉老爸说,爸,我伯伯、伯母来看你了。
老爸最后也没认出堂伯父和堂伯母来。这些日子他时好时坏,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恍惚中偶尔轻唤几声梅,可见他对老妈的一片痴心。
小姨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G城,她从哈尔滨先飞到上海,又从那里转机过来的。下飞机后,东西都没放就立刻赶到医院,到达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小姨进门我先愣了,因为这些日子光顾着忙,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我心里有些内疚,刚想过去跟她解释,老妈先迎了过去,直接把小姨拉到了门外。
老爸正在小憩,他一直处于半醒半睡的迷糊状态。这时候突然睁开眼睛问,谁……谁来了?
是我小姨。
是梅……兰?
对,是我小姨来看你来了。
她来了……
不一会儿,老妈和小姨一同进来。老妈边走边说,恬恬,这几天你也累了,今天你跟我回家去吧。
我说,那我爸怎么办呀?
老妈没有理我,俯下身去对老爸说,云飞,梅兰来了。我跟恬恬先回去,今天晚上就让她陪着你吧。你要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按铃叫护士啊。说着使劲捏了一下老爸的手。
我没有选择地跟着老妈走出病房,心里非常不悦。人家跟小姨只打了个招呼,话都没来得及说呢。我不是怪老妈专制,她平时很民主,可自从老爸生病就变得怪僻起来,为人做事都走极端。不过别说老妈,照顾老爸这些日子,连我都快熬得油干灯尽,每次躺下全身都像被煮过似的难受。老妈既要照顾老爸又要上班,比我辛苦得多,脾气差一点我也应该体谅。我边走心里边唱,小雨来得正是时候,还特意把小雨改成了小姨。
小姨在G城只待了两天,连着两个晚上都在医院陪床,白天才回酒店睡觉。她是第三天早上走的,走的时候也不让我们去送,就像来时一样匆忙。这一次我跟小姨几乎没有交谈的时间,更别说单独在一起了。
小姨走了以后,老爸更加神志不清了。我和老妈继续轮番守夜,生怕他有个好歹。
一天半夜,我趴在老爸身边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听到了轻轻的歌声。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啊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第[1][2]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