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赋予到艺术化生成 ·吴国全个人艺术展

　　展览策划:赵树林

　　主办:北京皇城艺术馆

　　协办:德山艺术空间、3+3空间、TRA画廊

　　预展时间:2006年10月1日至10月12日

　　展览时间:2006年10月12日至10月16日(每天10点到17点半)

　　开幕时间:2006年10月12日下午3点半(批评家论坛)

　　展览地点:北京东城区菖蒲河沿9号皇城艺术馆

　　咨询电话:010-85115114 13699156003

　　展览前言

　　吴国全是在中国当代作品中具有明显原生艺术特征的艺术家，由于原生艺术的非主流倾向，使得从事原生艺术创作的艺术家一般都处于边缘位置，难以引起关注，许多的作品也难以被发掘和被重要的文献记载。原生艺术在观念本质上应该是表现主义的一支。吴国全艺名叫黑鬼，我以前没有注意到他的作品，也许是他的作品离中国当代几个重要的潮流太远的缘故，比如波普、玩世、伤害之类。也许是离潮流远的原因，所以我们在他的作品中也很难找到与他人相近的的痕迹。我只是觉得他的整个延续至今的创作与“原生艺术”很是吻合。我们可以将他列入原生艺术在中国的代表。他的作品中的确是表达了一种原始的冲动。由于原生艺术在本质上应属于表现主义的一个变种或一支，所以黑鬼的作品也无疑显现着表现主义艺术的重要特质：典型的宣示人的自我语言，构成一个封闭的话语系统。自我的话语则是一种内心的意识与意象的宣示。但是原生艺术与表现主义艺术又有着许多的差异。这样我们就不得不追问原生艺术原初的定义：显现出自发与强烈创造性的特征，尽可能最少地依赖传统艺术与文化的陈词滥调。而表现主义认为，每一个创作者在宣示文本的时候，必定受到以往优秀作品的影响并在自己建构的文本中贯彻内心所承认的艺术观念，这是一种自觉或不自觉的贯彻过程（表现），只是有的人意识到了有的没有意识到。黑鬼的作品在创作上基本遵循着原生艺术的创作原则：尽可能最少地依赖传统艺术与文化的陈词滥调。这一特性贯穿着他的整个创作。其实面对究竟是要维持原始状态还是要接受文化的“强奸”，他也有着自己的困惑和矛盾，在他的个人笔记中曾经有这样的句子：“作为'人'来说，他到底应该回到原始状态的人，还是要目睹这被现代所谓文化、文明摧毁得面目全非的'人'？”（1997年12月）。但是最终他还是自认为认清了文化的本质：“在今后的日子里，文化已成为人类的头号敌人。它的过多开掘，使人在享受文化乐趣的同时，而让更多人自己无法选择想要的生活，文化已成了一个猛兽，它时不时地在强暴你和我，我们完全无法去选择我们自己想要生活，大便里尽是'命令'。的确，我们已被文化，文化得不成人样。除了无可奈何的生吞活剥，不信你在辞海里找，找到的仍然是，无可奈何。”（黑鬼自述），这种思想的直接“大便”就是他生产了《被文化强奸的人们》系列作品。由于不愿被强奸的意识，使他最终是与文化延承的“陈词滥调”断绝了往来，他的创作已经不再需要参照什么人类的“优秀文化传统”，也和什么“师法自然”无关，原始的自发性和本能的创造性冲动成为依据。（评论 王宝明）

　　白描黑鬼

　　彭 德

　　鬼画连篇

　　吴国全（黑鬼），是高产画家，一周就能画出一个大写意水墨画展。1985年，黑鬼将他的画拿给我看，总体印象是鬼气逼人，同当时人气苏醒的画坛作风大不相同，与神气十足的文革绘画更是南辕北辙。我说等有了时间给他写篇评论，不想一等竟是15年。15年来，黑鬼的画还是那么黑，气还是那么 鬼。画中的形象 ，人鬼难分。鬼画好象是画鬼，标题写的却是人事。比如1998年的画题是《向生命致敬！》，配有 四个副题：向大脑致敬！向心脏致敬！向手致敬！向大腿致敬!向大腿致敬最妙。日本人行礼就是向大腿致敬。大腿是身躯的奴隶，手是大脑的奴隶，大脑是生命的奴隶，生命是文明的奴隶。向大腿致敬，无疑是最谦恭的礼节。可惜没有向脚致敬。中国人自古爱脚 ，女人精心地包脚，男人痴心地玩脚。不过黑鬼曾在他的记事本上写了一个脚字，随即改为腿。其实在当代，脑不如手，如当代是崇拜脚的时代：国脑不如国手，国手不如国脚；所以三流的足球比赛人声鼎沸，全国美展门庭冷落。

　　吴国全（黑鬼）的来历

　　从黑鬼的祖父往前推，十二代直系亲属，都是教书匠，正宗的书香门第。书香门第的习惯，名字别号都推崇一个雅字，黑鬼却偏偏用了这个前不见古人的怪名。怪名是非常经历的产物。如吴湖帆号丑 ，吴昌硕号破荷，赵之谦号悲 ，黄慎号瘿瓢，沈岸登号黑蝶，郑隅号螭，都不是无缘无故的称号。十多年前，吴国全偶然见到一瓶新加坡出品的涂抹药，名叫黑鬼油。他发觉这黑鬼二字，同他非常的对位。黑鬼二字，22画，在日本姓名学中，属于秋草逢霜的斗争数。人生含义是：百事不如意，志向半途挫折，如同秋草逢霜之象。困难、病弱、乏气力，陷孤独、逆境、不平等。这个数也出伟人和豪杰，不过人生多波折。黑鬼的祖父，1927年的老革命，入党介绍人是中国前国家主席董必武。因抽鸦片等事，以叛党罪成为刀下之鬼，被就地枪决，他的子孙从此成为国共两党都排斥的另类人物，这家族也就以反常的生活折腾了半个世纪。80年代初，时来运转，黑鬼的祖父被平了反，结论不是叛徒，而是烈士，还堂堂正正地被供进了革命祠堂，成为当地人的骄傲。可惜时运来得太晚，黑鬼在炼狱中的体验及其艺术，已经 是生就的眉毛长成的相，变不过来了。黑鬼的经历，大都不堪回首。做为黑七类的后代，只能享受鬼一般的待遇。读小学时碰上文革，经眼的重大节目都是打砸抢和批斗会。文革两派势力翻来复去地斗，让黑鬼感到既恐惧又疑惑。黑鬼命大 ，天生的孩子王，从小学到中学，居然都是班长。不过学校质量极差，基本上是虚度光阴。1979年考入湖北美术学院工艺系，报考前竟不知道中国还有中央美术学院和浙江美院。在美院，黑鬼从不讨老师的喜欢，他也从不同老师合作。毕业后在江汉大学艺术系执教5年，感觉索然无味。1988年调海口画院，名义是画家，其实是做生意。黑鬼同前妻约定，三年之内画不出名堂就散伙，结果是妻离子不散。1993年调进湖北美术出版社，才有了稳定的职业与家庭。

　　吴国全（黑鬼）的另类素描

　　黑鬼所谓的素描，其实是线描，这种线描既不是强调结构或节奏的西式素描，也不讲究轻重、浓淡 、徐疾的中式白描。黑鬼的线条象游蛇一样，软绵绵地在画面爬来爬去，造形既不合人体解剖，更谈不上结构和轮廓的准确。其中的代表作是以五百罗汉线描图为背景的画面。黑鬼将两种线描在形式上混为一体，又将女人体同禁欲的罗汉们加以捏合，造成荒诞的效果。大学三年级，黑鬼曾下过一些死功夫，比如几乎全部临摹《袁运生云南写生集》。黑鬼画素描用的是毛笔，画法采用袁运生的线描，结果老师不打分，表示拒绝。黑鬼至今画素描，仍旧是用毛笔。黑鬼认为人类具有用一切形象表现自身感受的本能。用毛笔画素描，他感到自由和轻松。他在这种自由的、特轻松的过程中，把无意义和意义贯通起来。他一般采用长长的、缺少顿挫的、似乎无力的圆线，表现女性给他带来的梦幻般的印象以及慵懒而又妩媚动人的感觉。他认为这种看似柔弱无力的圆线，就像箫声、埙声一样，音低但却悠长，而且比较有穿透力，耐人寻味。它不强调线给人直接的、强有力的感觉，而是注重这种线以及这种形给人的灵魂深处长久的浸染和占有。黑鬼认为中国功夫的以柔克刚有这个味，八大的线及八大的画里有这个味。黑鬼的这类素描作风，在他的水墨画和油画中，也体现得同样鲜明。

　　吴国全（黑鬼）的转换主义

　　1993年，黑鬼出版《黑鬼的扑克牌》，提出了转换主义的概念。所谓转换主义，就是将人生无意义通过艺术手段这个中介，转换成有意义。面对生存的无奈，黑鬼的转换主义作为他自己终身奋斗的命题，试图通过完成转换主义这个命题，减轻从生到死这个漫长过程中的无可奈何对他的缠绕。转换主义成了黑鬼生存下去的手段。黑鬼相信“不幸是一所大学”，认为人在逆境中需要追问。他的作品旨在刻画每一时段的心迹和对生命的体验，用于愉悦和启发那些同他有相同文化背景和经历的人，那些同他一样无休无止地追问意义而又永远不得其解的人。黑鬼认为人生的意义是一种设定。有理智的人活着，就会设定某个意义来转换无意义的生存状态；也许到了一定的程度，设定的意义又会泛化成无意义的状态，因此设定新的意义，进行新的转换。艺术由此成为无止尽地生存下去的技巧，它与无聊的艺术有着根本的区别。黑鬼想通过他的转换，打破一些习惯性做法，除去定向思维，确立自己的价值。在艺术情调上，黑鬼主张摒弃苦行僧式的方式而选择欢愉的方式。这种方式揭示出生命勃发的兴奋点，从中发现意义，得到启发，从而达到无止尽转换，在转换中抑制或医治“疲劳状态”。这不仅是一种艺术方式，而且也是一种生存技巧。不过黑鬼的欢愉方式，在人们的眼中却感到沉重和压抑。《黑鬼的扑克牌》，是黑鬼的转换主义的代表作。在各种主义盛行的90年代，转换主义却没有广泛流传开来，它成了黑鬼的扑克牌中的第54张牌。

　　结 语

　　吴国全（黑鬼）的艺术，将个人的遭遇同自己的绘画联系在一起，用扭曲的形态揭示扭曲的生存状态，披露生命的脆弱和文明过程中的荒诞。他是一个独特的艺术个案，一个能揭示20世纪社会心态的艺术个案。黑鬼试图通过自己的艺术，影响他人和自己的生存质量。他的艺术在直觉上不讨人喜欢，只有同他有着类似命运的人物，才可能会对他的艺术发生兴趣并体会出其中的意蕴。由于画面内涵具有私秘性，他的作品无法同小说、传记片或肖像照相比，难以让人确切地感受到画面的寓意。因而他的并不复杂的作品需要复杂的文字说明，才能使漫不经心的读者获得理解。黑鬼始终致力于用别致的形象，表现一个画家的独特意识。这对于所有的艺术创造者都是一种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