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一早,我们踏上前往罗布泊的环保、探险之族。罗布泊的空旷、罗布泊的崎岖、罗布泊的神秘,在前进途中尽收眼底。16日,我们离开罗布泊南岸,于下午3时许抵达新疆库尔勒市若羌县,3天来,行程已近2000公里。
走进罗布泊,除了大片盐碱地,随处可见的垃圾更让人心惊,罐头盒子、卫生纸、八宝粥、啤酒瓶、咖啡罐子……风吹起来的时候,瓶瓶罐罐满地乱跑。杨哥告诉我:“带你来,是希望可以通过媒体宣传出去,到罗布泊来,不要破坏环境。现在罗布泊的变化,跟人类的破坏关系非常大,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感叹满地盐碱壳子
我们在哈罗公路约200公里外进入,这条全长390余公里的柏油公路,是通向罗布泊惟一一个有人区———罗布泊镇的最好路径。
一路上到处是“保护生态平衡、维护生态平衡”的路牌,杨哥突然叫了一声:“盐碱壳子来了!”了解罗布泊的人都知道,现在的罗布泊全是盐碱地,看到盐碱壳子,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进入罗布泊。
踏上罗布泊的盐碱地,那一片片因为干涸而形成的盐碱,白花花的远看如雪花。赵大叔捡了很大一块盐碱让我们尝:“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在湖里走,要走到后天才能出去,你们想想这湖原来有多大?”盐碱块的味道咸咸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曾经让盐碱溶化的那些湖水,已经消失了30多年。
赵大叔自上世纪60年代就跟着地质队进入罗布泊勘测,彼时的罗布泊烟波浩渺:“到处都是水,岸上都是芦苇,鱼鹰、大雁、野鸭到处飞。”一切都成为过去,1972年罗布泊最后一次干涸:“我当时就惊掉了,这怎么可能,根本不相信。”
意外发现“汪洋大海”
前方渐渐出现灯火,这是罗布泊中惟一有人烟的地方———罗布泊镇,罗布泊镇常住人口只有100余人,号称中国最小的镇。
我们在罗布泊镇所见的都是汉族人,没人对我们的到来觉得奇怪。“罗布泊酒店”———一间20来平方的小饭馆为我们烧了米饭,还炒了两盘大
白菜,这是我到新疆以来吃的第一顿米饭。由于钾盐厂的建立,从2003年开始,长约20公里的大堤
旁出现了久违不见的湖水。“谁说罗布泊没有水?他们在这里开出了‘大海’。”赵大叔说,湖里的水是从25公里之外的红柳井里引过来的,灌入钾盐
矿,在晒干蒸发后提取钾盐。
第二天出发前,我们来到大堤上,大片大片的水域出现在眼前,水面是那种让人意想不到的绿。“这里还引进了可以在盐水湖里生长的鱼,以后野鸭子也会飞回来的。”大叔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看到了30年前的罗布泊。
无奈“文明”留下垃圾
走进罗布泊,除了大片盐碱地让我心惊肉跳之外,随处可见的垃圾亦让人觉得无奈。
准确地说,罗布泊不是无人区,除了罗布泊镇,许多人在彭加木和余纯顺之后进来了,然后再出去。他们来,是为了征服这里。当他们离开,却给罗布泊带来了伤害,留下了许多不可降解的垃圾。罐头盒子、卫生纸、八宝粥、啤酒瓶、咖啡罐子……在所谓文明世界能见到的一切东西,在这里几乎都有。风吹起来的时候,瓶瓶罐罐满地乱跑,以我们6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大风中全
部捡完。对于捡到的垃圾,能够烧着的,我们都将其燃烧,不能烧着的就尽量带走。杨哥告诉我:“我们一直这样捡是没有用的,带你来,是希望可以通过媒体宣传出去,到罗布泊来,不要破坏环境。现在罗布泊的变化,跟人类的破坏关系非常大,不能让这种东西继续下去。”
15日下午,我们向罗布泊西南岸出发,到达落瓦寨。罗布泊里有传说,以前在湖中吃鱼的鱼鹰和大雁都会聚集在落瓦寨休息,此地有落雁岩。而如今我们所见的,只是一座座长满红柳的沙丘。生篝火、煮羊肉,帐篷搭在沙丘之后,赵大叔乐呵呵地笑:“今天晚上就是大自然给我们的恩赐了,冷了可以捡柴火来取暖,风来了沙丘帮我们挡着……”到了落瓦寨,就意味着已经走出了罗布泊原来有湖水的地方。 早报特派记者吴楚瞳摄影报道
罗布泊见闻
维族村落的“首富”
10月13日,我们一行人晚上9时过赶到迪坎尔(因译音问题,此前一直写作底克尔),借宿在村中“首富”白克利·艾海提家里。
汽车刚一停稳,我就跳下车尖叫:“银河系呀!”
抬头望,繁星满天,仿佛触手可及。村落里静静地没有人声,在家家户户门前都摆着一张小铁床。村落前有一条小溪流,维族人称其为“坎儿井”,长不足5米,上游是食用水,中游用于洗碗,下游则洗衣服。罗布泊未到,坎儿井先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蹲在水边洗脸,鼻血立刻喷涌而出,沙漠大叔赵子君大摇其头:“完了完了,你这个小姑娘,回头得用担架把你从罗布泊抬出来。”
白克利的家有典型的维族特征,炕上铺满色彩艳丽的毯子,炕边三面墙上也挂满了挂毯。赵大叔说:“他们这儿不比有钱,不比老婆漂亮,就比谁家的羊毛毯多。”白克利家里有一台20寸的康佳彩电,他很得意地伸出手指头告诉我:“我们这里一共有1500人,有这电视的只有5家”。迪坎尔很热,白克利说每年5月他们都会睡在屋子外头,10月后再搬回屋里住。
白克利家近200平方米的新房已经盖好了,“旅行社让我带团进罗布泊,每次150、200、500……”白克利这个迪坎尔惟一会讲汉语的人,因此成了“首富”。
沙漠里的车祸
10月14日一早,我们离开迪坎尔,就看到野生骆驼自然保护区,但我们一匹骆驼也没看见就进入了库木塔格沙漠。库木塔格沙漠里面到处是沙山,最高的达80多米。由于没有防风木也没有草,沙山经常移动,被称为“流动的沙丘”。
汽车颠得我很快睡着了,迷糊间突然听到大家在叫:“撞车了,快看看有没有人。”
跳下车,看到一辆加了拖斗的大货车,保险杠已经断掉,水箱也坏掉了,一个睡得稀里糊涂的小伙子揉着眼睛从驾驶室里下来:“昨天早上就撞了。”小伙子是甘肃人,刚18岁,是个小学徒。他跟着师傅一行5人开着两辆货车到库木塔格拉矿石,谁知发生了追尾,让我们在沙漠里也看到了车祸。小伙子一个人留在现场等救援已经快30个小时了,看到我们他很兴奋,吃的喝的统统不要,居然只留下我拿给他的一盒娇子烟。
余纯顺之墓
赵大叔从来不说东南西北,辨别方向他靠天:“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月亮,没有月亮就看星星。”在罗布泊里寻找方向,除了靠天,还要靠前人或者自己留下的路标,赵大叔走了几十年,在很多地方留下路标,我们的第一个标识,叫做“大十字”,这个十字路口距离罗布泊镇72公里。
从“大十字”西行40公里后,到了湖心,路旁出现了碑林,许多的石碑都是穿越罗布泊的团队所立。再往前走16公里,到了余纯顺纪念碑。纪念碑为大理石所造,碑前有过往的穿越者留下的塑料花,离墓碑不远的地方,就是余纯顺的墓,墓的四周有许多祭品,层层叠叠多不胜数,而许多东西并未开盖。赵大叔告诉我们:“这些东西摆在这里不仅是为了纪念,也是担心后来的人在这里遇险,可以有吃的。”墓上之碑是1999年杨哥受余纯顺父亲所托而立,杨哥说当初他们来此时,墓中只有剩余的尸骸:“当初余纯顺是用帐篷裹住而埋,他的相机、藏刀都被人偷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