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羊城晚报》报道13日凌晨,前国家主席刘少奇的夫人王光美在京病逝,享年85岁。王光美是中国第一位原子物理女硕士,1948年与刘少奇结为夫妻,共育有四个子女,“文革”期间曾入狱12年。王光美晚年罹患癌症,几年前还因肿瘤转移动过大手术。 两个月前,王光美入住北京解放军305医院,经过一个多月治疗,本来身体已恢复,但就在出院前夕发生感染,导致心、肺、肾并发疾病,最后由于年迈体衰医治无效病逝。王光美1921年出生,父亲王治昌曾任段祺瑞政府代理农商总长。王光美有六个兄长和四个妹妹,她排行第七。王光美生前最后担任的公开职务是中国人口福利基金会发起的扶贫计划—————幸福工程的组委会主任。据新华社报道,10月17日“第二届中国消除贫困奖”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揭晓,王光美荣获该奖成就奖。
一匹老马几只干梨
延安结识刘少奇
1946年,国共和谈期间,从辅仁大学研究生部毕业的王光美成为北平军事调停处中共代表团的英语翻译,1947年和谈破裂,王光美决定奔赴延安,被分配在朱德、杨尚昆领导下的中央军委外事组工作。王光美第一次见到刘少奇是去看望朱德老总时。朱德留她们吃饭,康克清说,你们一起也去见见少奇。就这样,王光美第一次见到刘少奇,但没说话。之后两人又有过几次接触。王光美第一次到枣园刘少奇的窑洞,是在春节之前。那天,毛泽东的警卫人员通知她去刘少奇那里一趟。警卫员给王光美备了匹老马,老马沿着延河把王光美送到了中共中央书记处办公地。刘少奇为了款待这位从北平来的研究生,特意从抽屉里拿出几只显然是放了很久的干瘪梨子。这在寒冬的延安,算是很好的水果了。王光美当时想了半天后说,这怎么吃。刘少奇说,我这儿有刀。王光美拿起刀削梨,整个梨皮在上面不掉下来,刘少奇说这是怎么削的,我从来没看见过人这样削梨。就是那天吃饭时,刘少奇说让王光美跟他上晋察冀,这话里有话。王光美想,自己留在晋西北也是搞土地改革,为什么让她上晋察冀?当时的王光美并不懂:“他上来就说他家里,说他家里有多少孩子,之前有五个孩子,这些孩子岁数是多少,他身体有胃病,还有什么病,身体怎么不好,完全工作没有时间……我当时觉得这人真挺奇怪的,他跟我说这些干吗呀。”
一张木床两把木椅
特殊的结婚仪式
从内心来说,王光美特别尊敬刘少奇,“他好在哪儿呢,我佩服他是因为我读过他的书,另外看他做什么工作都特别专心,真专心,真刻苦。”27岁的王光美也感到该考虑个人婚姻问题了。她尊敬为中国革命作出重大贡献的刘少奇,敬佩他那埋头实干的精神,决定与他结婚。刘少奇要王光美把行李搬到他那儿去。王光美问他:“我就这样搬到你这里,算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到机关大食堂宣布一下?”刘少奇说不用,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1948年8月21日的西柏坡,刘少奇派他的卫士长来帮王光美搬行李。外事组的同志为他们做了一个大蛋糕。新房就设在西柏坡刘少奇居住和办公的两间土墙瓦顶房里。卧室里除了一张大木床和两把木椅子外,就是从延安转战带出来的那个写着“奇字第3号”的小书箱。那天晚饭后毛泽东、周恩来等高兴地来到刘少奇住处,向新婚夫妇表示祝贺。王光美给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每人切了一份结婚蛋糕,结婚仪式就算完成了。王光美婚后担任刘少奇的政治秘书。
一串项链十年牢狱
那一握竟是诀别
“文革”前夕,王光美随刘少奇出访四国,穿过旗袍,戴过项链,这些在今天的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但在那个年代,却是一桩“丑闻”。在北京友谊博物馆,收藏了一条来自缅甸的红宝石项链,送礼人是缅甸前总理奈温。随刘少奇出访缅甸时,王光美不小心弄丢了从礼宾司借来的珍珠项链,奈温命人取来一串缅甸特产的红宝石项链,并说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话:“我知道共产党不讲送礼,但中国的珍珠是掉在缅甸的海里的,我们应当赔。何况,红宝石,是我们国家的光荣。”这串项链王光美仅仅戴了一次,回国便上交了。奈温当初大概没有想到,这份美丽而善意的礼物后来竟成为受礼人羞辱与灾难的祸端。与刘少奇共同生活了20年,王光美体验过无上的荣耀,也为此坐了12年牢房。“和少奇见最后一面的那天是1967年8月5日。开始我并不知道我和少奇是在中南海的同一个院子里被分开批斗的,还安排了录音、照相、拍电影,说要在全国放映。经过院子里的果树时,满树的果实使我想起少奇曾经说过果子摘下来就送给幼儿园的话,那一瞬间留给我的印象深极了。批斗中间暂停了,说是要‘加火候’,我和少奇才在书房相见,让我们喝水,没有说话。批斗又开始时,我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拉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我们双目对视,什么也不能说。没想到那一握竟是诀别!”1979年,也就是入狱12年后,王光美终于重获自由了。1980年,王光美出狱后一年,刘少奇也获得了平反,当时他已经逝世十年。
几件珍品一个工程
晚年全力帮助贫困母亲
王光美曾说过,她这辈子从不沾钱。可是到了晚年,她所投身的偏偏是跟钱打交道的事业。1995年2月,由中国人口福利基金会、中国计划生育协会和中国人口报社联合发起的救助贫困母亲的“幸福工程”启动了。王光美担任了“幸福工程”组委会主任。“幸福工程”把帮助贫困母亲脱贫作为首要任务,其方法是把1000元到3000元不等的资金以“小额资助、直接到人、滚动运作、劳动脱贫”的方式直接落实到户,发到贫困母亲手中,以作为劳动启动资金,根据当地特点,因地制宜发展适合本地区的种植、养殖或其他相关的农副业生产,帮助贫困母亲通过劳动脱贫。当“幸福工程”面临严重资金匮乏问题时,王光美毅然拿出几件家传珍品,通过拍卖公司拍得50多万元,全部捐给了“幸福工程”。如今,“幸福工程”已成为中国最成功的公益项目之一。王光美的女儿刘亭亭说,朋友们总问她家里的电话为什么老占线。其实刘亭亭本人平时很少在家,家中的电话几乎完全被母亲用于开展“幸福工程”了。为了那些无助的贫困母亲们,近年来王光美不顾年事已高,拖着病弱的身躯在北京和全国各地之间四处奔忙。她虽身为“幸福工程”组委会的主任,但她不拿组委会一分钱工资。从1995年2月到2005年底,在这位“义务打工者”主持工作之下,“幸福工程”已投入了3.1亿元,在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建立389个项目点,救助贫困母亲近15万多人,使70万人口直接受益。
王光美细说往事
记者:在我八九岁的时候,第一次看彩色电影,好像是新闻简报,《刘少奇主席访问印度尼西亚》,您美仑美奂的形象和高雅气质,使我年少的心灵受到强烈震撼。今天有幸当面问您:年轻时很美吗?王光美(笑):美?谈不上,只能说还比较顺眼吧。我母亲很美,大大的眼睛,双眼皮。瞧我,眼睛不大,还是单眼皮。听带我的王妈说,小时候我还是人见人爱的,皮肤洁白,模样特逗。记者:您的名字中有个“美”,是父母对您的美丽希冀?王光美:那是望文生义。1921年母亲生我的时候,父亲正在美国公干,所以我的名字中就有了一个“美”字。我六哥王光英,名字也是这样来的。记者:“文革”中有一幅漫画,那是丑化您的,说您做表面文章,让人用轿车把您送到清华大学校门口,然后从后备厢拖出一辆自行车,装模作样骑到清华园,你听说过此事吗?王光美:还真有那么回事。“文革”前期,我到清华搞“四清”,我是副组长。当时清华大学的革委会主任是贺老总的儿子贺鹏飞,副主任是我女儿刘涛。我从中南海骑自行车到清华既远又不安全,但我又不愿坐小车,坐小车到大学校园看大字报,目标太大,也脱离群众。后来这事大概是贺鹏飞反映到贺老总那儿去了,贺老总说,那怎么行呢?贺老总从军委安排了一辆卡车,把我送到清华附近,然后再骑车进入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