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说话了
秦中飞成为了新闻人物,怕事者开始躲他,大家不再谈论政治
“我感觉到自己像得了非典。”从看守所出来后的秦中飞说。 这个武陵山脉深处的小城,四周群山禁锢,不费一炷香时间,消息从城东传遍城西。秦霎时成为一个“不自量力与政府作对”的新闻人物。有人怕事开始躲他。“人人自危,不敢谈论政治。”一位退休干部说,“现在,没人敢对政府官员说三道四。”
彭水的地理面貌呈布袋形。到重庆市需要近5个小时的车程,水路几乎停滞,渝怀铁路尚未开通,惟有国道319线通向外界。外界信息来得迟缓,当天的报纸,要第二天才能看到,而县城内的事情也很难散播出去。与政府对话,似乎是件不容易的事。
彭水县政府官员认为,所有事情均是由“刁民”鼓捣出来,而这类人,在彭水为数不少。“比方说,秦中飞诽谤案,重庆市媒体从没报道过,在网上发帖子的总是那么几个相同的人,他们是存心破坏社会秩序。”彭水县委书记秘书庹云强说。
现在的彭水县,跟中国大多数小城镇一样,随处可见冒烟的烟囱和尘土飞扬的工地。政府的工作重心越来越偏向工业化路径的同时,也在尝试一系列改革。
9月15日,重庆市干部考核工作组进入彭水,并在媒体上公布了联系电话和宾馆住址,“欢迎社会各界举报官员违法事件”。
67岁的龚惠德欣然而往,却在工作组办公的山谷宾馆被便衣拦截下来。“门口站了两个,楼道上也站了两个,根本进不去。”龚惠德打电话到工作组,被告知第二天再来面谈。
次日,宾馆门口看守的人果然不见了,但宾馆的走道上,却多了张桌子。由县政府信访办副主任王庭桂坐镇,所有要求见工作组的人必须先将材料交由他审查,批准后才能进去。
王庭桂说:“工作组是来考察领导干部的,除了关于被考察干部的材料,其他的一律不接收。”
“可我正是要反映干部的问题,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龚惠德再次失望。
事后,王庭桂向记者解释说:“出于对工作组安全考虑,当然会派些人做保卫工作,信访办事先审核资料,也是对工作组负责,他们毕竟只是来考察领导干部,尽量避免不相干的事情。”
但在龚惠德看来,此举是有人害怕被告发问题。“了解民情的渠道被堵塞了,坐在宾馆里的工作组成了‘聋哑人’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秦中飞的事情正是如此,言论自由是受《宪法》保护的,但在这里全部丧失了。”重庆市人大代表孙健认为:“政府和民众间缺少一种沟通,信息极其不对称。目前,要改善双方的对立态度,以及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
但秦中飞却从中学到了妥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后埋头工作,养家糊口”,然而他依旧没能离开漩涡中心。
从看守所出来后第9天,秦中飞带着儿子回乡下看望母亲。这位67岁的老人情绪不再波动,但仍有难受。临走前,秦塞给母亲100块钱,老人不要,反倒是给了儿子100元,她态度坚决,直到秦中飞把钱收下。“不容易啊。”她说。
而那一天,留守在县城的妻子陈琼,刚刚接到县检察院下发的《委托辩护人告知书》。
(来源: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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