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母亲的裙子 勒断自己16岁的生命

　　□文/图本报记者 喻彬

　　广州市一名校的高二学生谢卓凡（化名），家庭条件优越，学习成绩一向是班里的佼佼者。10月10日下午5时许，保姆发现他在自已的卧室里自缢而亡。身后留下一纸遗书，遗书中称其不堪沉重的学习压力，只好选择轻生来求得解脱。

　　他是用母亲的连衣裙勒断了自己花季的生命，痛不欲生的母亲几度晕厥过去。这位名校尖子生用这种方式与生命诀别，让人扼腕叹惜；同时，这一悲剧也向世人诉说着一个幽怨的故事，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问题。

　　心理焦虑已经波及中小学生

　　他悬在空中，像一枚被风干的青果事发的第二天黄昏，记者才获悉这一信息，赶到位于广州市白云区新市大埔村的某小区。这小区里的人大部分是南方航空公司的职员家属。谢卓凡轻生的噩耗震惊了这里的人们，老人们三五成群地用感慨唏嘘的语气在议论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都行色匆匆，在朦胧的暮色中无不面带肃穆。

　　女人呜咽的啼哭声如秋夜里哀婉的洞箫乐声，隐隐地低低地贴着地面传来，苍凉如水。　　

　　循着那凄婉的哭声，走过寂静的长廊，来到谢卓凡家。那是一个被悲痛笼罩的家庭，所有的都被残酷的现实所挫伤。

　　人们低垂着头、神色黯然。一位中年妇女形容憔悴，眼廓浮肿而青紫，脸上写满悲伤。一位中年男子十分礼貌而声音喑哑地对记者说：“谢谢你们的关心，现在我们心里十分难过，不方便说什么，还请你们谅解。”旁边一位邻居告诉记者，这位中年男子就是谢卓凡的父亲。

　　记者只能放弃对这位痛失爱子的男子的采访，并安慰他们“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唉！这真是个好孩子啊！谁会想到，这孩子会走这条路呢？”一位去谢卓凡家吊唁过的邻居，长吁短叹地对记者讲述着有关谢卓凡的事。

　　“最先发现这孩子出事了，是他们家请的一个保姆。”该邻居说，这个保姆是做钟点工的。10日下午，保姆阿兰（化名）和往常一样，来到谢卓凡家里打扫卫生，给谢卓凡做饭。当她做好饭敲谢卓凡的房门叫他出来吃饭时，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大概是以为谢卓凡睡着了，于是又敲了几次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阿兰拧了拧锁把发现房门已经反锁了，用钥匙都打不开。当时，阿兰心里隐隐滋生了一种不祥的的预感，于是立即给谢卓凡的父母亲打电话。

　　谢卓凡的父亲在南航担任机务总监，母亲是中学教师。其母亲闻讯最先赶回家，无法打开儿子的房门，便叫来保安将这扇房门敲开。门一开，谢卓凡悬在空中，脖子上绑着母亲的裙子，挂在灯钩上，就像一枚被风干的青果，双手呈抓握状……

　　残酷的一幕令肝肠寸断的母亲当即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保安迅速将谢卓凡放下来，经急救人员诊断，谢卓凡已经死亡。当天晚上，谢卓凡的尸体就被运走了。

　　“这个孩子在自杀前，一个人在家里呆了整整两天。”该邻居告诉记者，谢卓凡是在9日回家的。10日中午，他还接到过父亲的一个电话，他父亲在电话中告诉他中午自己到快餐店吃盒饭，父母亲中午都赶不回来。谢卓凡和往常一样回答父亲：“放心，爸爸，我现在正在看书，一会儿再去吃饭！”其父亲万万想不到，这么极其寻常的一句话竟成了他们父子的永诀！

　　事发之后，谢卓凡的父母在其书桌上发现了一封遗书，遗书是用自来水笔写就的，一共是两页纸。遗书里写到自己不堪承受沉重的学习压力，只好选择消极遁世，悬梁自尽。

　　谢卓凡的父亲痛不欲生地说：“这也许就是他自杀的理由吧！”

　　成绩数一数二，怎么会想不开？

　　“这孩子有爱心，我们小区12栋有个岁数很大的阿婆，走路很慢。我几次看见他从学校回来，帮着这个阿婆提着菜和米这些东西。”据该邻居介绍：“这个孩子平时文文静静，很少说话，也很难看到他笑。学习成绩向来都是数一数二的，那年中考他就考上了大家都羡慕的那所名校。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啊？”据该邻居描述，谢卓凡身高至少有1.78米，理着平头，衣着朴实而得体，看上去挺精神。偶尔能看见他出来打羽毛球。性格内向，平时很少和别人说话。走起路来很快，从来不左顾右盼，也很少见他跟别人说话。“谁也料想不到，他会走上这条路。”该邻居叹息着说，谢卓凡的母亲是广州市某中学的教师；父亲为人友善，开朗爽直。谢卓凡是他们唯一的一个孩子，平时爱抚有加。在2004年谢卓凡中考前，他母亲还特地请了一个月假，在家里帮助他考前复习。

　　一位谢卓凡家的亲戚告诉记者，“这孩子今年才16岁，读高二，学习成绩一向不错。平时每次考试成绩都在90分以上。”为此，谢卓凡的父母亲在亲友和邻居面前，都为自己的孩子学习成绩优秀感到自豪。

　　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其放弃自己的生命呢？“可能跟他最近一次考试考得不太理想有关。”该亲戚悲伤地说，谢卓凡自杀前有一门功课只考了70多分，他因此请假回家到家里。其父亲耐心地开导他，不要太在意偶尔一次考试的失利；鼓励他继续努力，这次考不好下次再来。“万万想不到，他就这样走了。”

　　谢卓凡父母的同事和亲友得知谢卓凡轻生的噩耗，都纷纷来到谢家吊唁，陪同这对痛失爱子的夫妇度过悲痛而难熬的夜晚。

　　谢卓凡是用母亲的裙裾作为绝命的绳索，把自己16岁的生命悬于梁下。导致他放弃自己生命的诱因，居然是不堪学习重负！这不能不让世人惊醒和深思。

　　孩子自杀向世人诉说着什么？！

　　广东省高校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专业委员会主任邱鸿钟教授，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感慨道，只因一次普通的考试成绩不甚理想就自杀，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从行为主义的观点来看，一次自杀的行为是遭受的刺激、当事人的内驱力、经验、年龄、个性、遗传等因素综合的函数。即有B=f(S.P.H.T.A……)（B代表行为，S代表刺激，P代表内驱力，H代表遗传，T代表经验，A代表年龄……代表其他因素）。从上述情况来看，当事人正值青春冲动的活跃期；性格上是一个“很少说话，特别文静、内向，平时走路很快，从来不左顾右盼，也很少见他跟别人说话的人”；当遭受了一次挫折之后，当事人在家整整呆了两天。看来他对自己的学习成绩以及个人荣誉的保持，看得十分重要，学习成绩几乎成了他个人尊严的支柱。一次考试的失利对于成绩一般的同学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一个“学习成绩素来优秀”的学生来说，则可能意味着对其自尊的严重挫伤。

　　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高中生都承受着升学的压力，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待考试和成绩这才是关键。作为中学教师的母亲“在中考前还特地请了一个月假，闭门帮他复习”，这无疑反映了一种来自家庭的殷切期望的压力；同时，保持优异的成绩让父母在亲友和邻居面前感到自豪，更是一种压力。自杀是一种对压力解脱的方式，而它所采取的方式则隐隐约约地诉说着一种内心世界的声音……

(责任编辑：宛振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