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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讯是女子看守班女警的一项重要工作女警在为受伤的女监管对象包扎伤口 本版摄影 宁 柯
提起“警花”，脑海里首先跳出的是刑警队伍里身手敏捷的“女子别动队”，或是驾着摩托车英姿飒爽的巡警“铁娘子”，却很少有人会想到那些整日与监房、走廊和女子在押人员相对的看守所女警。
特殊的环境，练就了这群别样“警花”的特殊本领：既要与在押犯斗智斗勇，又要用真情教育感化，她们就是天津市公安局预审监管局第一看守所女子看守班。今年9月28日第一看守所女子看守班度过了她的第十个生日。走过十年，姑娘们品味着其间的苦辣酸甜。
十年女警初长成
女子看守班是活跃在本市公安监管战线上的唯一一支全部由女警组成的监管队伍，班内现有女警13名，平均年龄只有24岁，她们承担着对百余名重要犯罪嫌疑人的看押管理和教育矫治的重要任务。
1996年，女子看守班组建成立。当时，班里的女警全部都是各大中专院校的应届毕业生。加入警队前，这些姑娘都身处阳光灿烂的校园。然而，从警之后，她们才知道自己每天都要接触涉嫌犯下杀人、抢劫、贩毒、诈骗等罪行的犯罪嫌疑人。突如其来的“灰色世界”让姑娘们一下子“蒙了”。失落有过——自己身着警服英姿飒爽的样子连爸爸妈妈都难得一见；担忧有过——平时和陌生人说话都脸红，这些在押人员能听话吗？畏惧有过——毕竟第一看守所内羁押的都是重刑犯，甚至不乏数条命案在身的凶犯、铤而走险的毒枭……用第一看守所副所长宋蕊的话说：“当时，我们所里的姑娘们都是从不同院校选拔的高材生，所学专业也各有不同，包括历史、计算机、医疗、土地与环境管理、法律、会计、英语、治安管理、刑侦等等。毕业时，许多同学都是爱哪行干哪行，而我们这儿必须是干一行爱一行。这十年真可以说是由厌生爱，直到离不了的十年。”
经过十年的历练进取，这个年轻的集体已逐渐从稚嫩走向成熟，成长为一支执法严明、业务精通、廉洁奉公的女警队伍。自1997年至今，这个集体连续9年被评为市级“青年文明号”；1998年被市政府命名为“九五立功”先进集体；1999年被授予“新长征突击队”；2001年分别被市局和市妇联授予“民警之星”荣誉集体和“市三八红旗集体”荣誉称号；2003年被授予“全国巾帼文明示范岗”；2001年至2005年连续5年被评为全国“青年文明号”。
留言日志记录细密女人心
面对同为女人的被监管对象，女警们深深体会到管理女性在押人员的难度要比男性更大。主管女子看守班的看守所副所长宋蕊对记者说：“女性特殊的生理心理特点决定她们平时琐事多、猜疑多，而为人妻为人母的社会角色又使得她们多愁善感，心理压力大、亲情观念重。女人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都能反映出她们的心理活动，这就要求我们监管人员心细。这也是我们看守班使用留言日志的主要原因。”
根据职责的不同，女子看守班的女警分为管教民警和值勤民警两部分，分别负责在押人员的思想教育和生活起居。宋蕊也曾经是女子看守班一名非常优秀的管教，她告诉记者，由于工作特殊，许多管教民警和值勤民警因为轮班不能见面，于是，三名管教民警人手一册的留言日志就派上了用场。接班民警往往可以通过留言日志详细了解在押人员在上一个班次中的情况变化，及时应对。
翻开日志，记者看到这样几段留言：“请注意丙2王某，情绪不稳定。丙3李某血压偏低”；“下午2点，乙2陆某会见律师，提醒她晚上准备好相关材料，明天上午开庭”；“胖妈，三八节快乐！多吃点，保证胎儿健康”；“天气闷热潮湿，请各位姐妹多多喝水，少开空调，身体壮壮”；“姐妹们辛苦了，天气转凉，夜班要加衣服”……正是这小小留言日志，将女子看守班的全部生活和工作紧密联系起来，既是滴水不漏的工作记录，又是姑娘们的亲情留言。
“她”与“她”的点滴故事
高墙、铁网、穿着囚服的女人……面对这些“问题女子”，看守班的女警们可以说时而是父母，时而是医生，时而又是严师。看守班的10个监室里，每个监室都有15名左右的被监管对象。这些不同年龄、背景、性格的女子住在一起，肯定会发生这样那样的矛盾。看守班的民警渐渐摸索出了一套独特的管理方法，这就是“以人为本，因材施教”，分派不同性格的管教民警对不同类型的“问题女子”进行教育管理。
镜头一：“您要是去监狱当警察，接着管我们多好啊！”
14岁的宁宁（化名）和15岁的小雨（化名）有着相同的单亲背景。今年年初，她们因为持刀抢劫被南开警方抓获，由于情节严重一审分别被判处5年和6年有期徒刑。正处在上诉期的宁宁和小雨二人被第一看守所羁押。虽然父母离异，但两个女孩却都因溺爱被惯坏了。从不缺钱的二人经常怀揣“片砍”，混迹于一帮小混混中。她们很小就学会了抽烟喝酒，甚至双双在手腕上烫上了象征自己很“牛”的烟签。入监后，两个常年无人管教的疯丫头逆反心理极为严重，小小年纪就会吵监闹号，甚至扬言“怕啥！出去也不过20来岁！”许多女警都拿她俩没办法。
为此，看守班专门召开了几次专题例会，就少年犯的管理新问题集思广益。最后，这个担子落在了管教民警刘莉的身上。不太爱说笑的刘莉平时做事泼辣。几天相处下来，刘莉发现，宁宁和小雨年纪尚小，说大道理，她们根本听不懂，而苦口婆心却常常只能招她们烦。渐渐地，刘莉摸索出了一条人情加严管的教导方法。刘莉先是从二人的日常言谈举止抓起：她俩染着一头黄毛，刘莉就自己买染发剂给她们染黑；留着一手长长的红指甲，刘莉就一个个给她们剪；弓肩驼背一站三道弯，刘莉就锻炼她们站军姿；满嘴“炉灰渣子”，刘莉就一个字一个字地给她们扳……一直以来，刘莉都把这两个孩子和表现好、年龄大的女犯安排在一起，让大家更多地照顾她们、同化她们。别看刘莉对宁宁和小雨挺严的，但私下里却总是让小卖部特意给她俩进一些女孩子爱吃的小零食。慢慢地，刘莉发现这两个女孩其实挺单纯的，只是疏于管教沉迷网吧才学坏了。刘莉知道小雨以前爱写又爱画，就给她找来许多书籍，让她从书中领悟人生的哲理。小雨在厚厚的笔记本上写起了小说，还画上了漂亮的卡通插图。随着加深了解，刘莉和宁宁、小雨谈到了她们的妈妈和她们今后要面对的生活。渐渐地，两个昔日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假小子”终于对这个穿警服的大姐姐敞开了心扉。
上诉期过后，二人即将被转往监狱服刑。临走时，两个单纯的女孩对刘莉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您要是去监狱当警察，接着管我们多好啊！”
镜头二：“如果在外面能有一个像您这样的朋友，我也不会走今天这条路！”
43岁的大梅（化名）是一个壮实的蓟县农家女子，1.70米的大个，性格十分慓悍，是村里远近闻名的悍妇。2005年9月，大梅因涉嫌故意杀人被蓟县警方抓获，而死者正是大梅的丈夫和80多岁的老公公。只因二死者在生前没有满足大梅要钱的愿望，就在睡梦中被大梅砍死。被第一看守所羁押后，企图逃避法律制裁的大梅畏罪装疯，入监后不洗澡不洗衣干脆破罐破摔。负责大梅管理工作的是管教员田刚。别看名字中有个“刚”字，而实际上，田刚是个架副眼镜、说话细声软语的秀气姑娘。对于田刚能否胜任这项工作，领导心里有数。田刚的工作特点就是细致和耐心。
经全面了解，田刚得知，大梅的命运也是十分坎坷：6年前，第一个丈夫疯了；3年前，第二个丈夫抛弃了她；直至2005年犯下命案，已没有任何亲友愿与大梅接触。于是，田刚给孤身一人的她送去了衣服、鞋子甚至卫生纸。看着大梅一再装疯，田刚只是让她尽情表演，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她。也许是田刚的平静和体贴感染了大梅，有一天，浑身已经发臭的大梅突然自己洗起了衣服。渐渐地，大梅开始主动与管教民警交流，聊聊家乡、唠唠家常，但这种交流仅限于田刚。
10月底，判决书终于下来，身负两条人命的大梅被依法判处死刑。情绪刚刚恢复一些的大梅依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田刚明白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大梅此时更需要交流，于是便经常找她谈话，帮助她正视和理解现在的处境，并平静地面对余下的日子。田刚知道大梅没钱没亲人，就自己花钱给大梅买好了走时穿的新棉衣和新棉鞋。临走那天，心态平和的大梅给田刚留下了一封信：“感谢您，田管教！如果在外面能有一个像您这样的朋友，我也不会走今天这条路……”
镜头三：成为朋友的“心理医生”
管教民警的工作重点是在押人员的思想工作，而值勤民警的工作却更加琐碎和繁杂，她们要负责好在押人员的吃喝拉撒睡，一周要值好几个夜班。值勤民警在生活中与在押人员接触的机会多，受委屈对她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今年年初，值勤民警段练负责监护一名正在服残刑的女犯白云（化名）。白云患有狂躁型抑郁症，每次犯病都会打骂不止。一次，白云又在监室里犯病。为防止事态恶化，段练及时冲了进来。局面虽然控制住了，但段练的脖子上多了三条深深的血道子，而这天距离段练穿婚纱的日子只有3天。
在此后的工作中，段练对白云丝毫不记恨，总是帮她放松心态。白云有一个病症，就是情绪不稳定时必须要找人聊天，不聊就会很快又陷入癫狂。为此，段练总是拖着疲惫的身体与她彻夜长谈，有时甚至聊到天亮……现在，白云已经被释放，但她还经常和段练电话联络，因为段练已经成为她的朋友兼“心理医生”。
“谈心”谈出破案线索
在看守所里，女警们一天的重要工作就是和被监管对象谈话，借此了解她们的想法和在监室里的情况，而一些犯罪线索就是这样“谈”出来的。
今年6月，由某分局上调过来一名涉嫌故意杀人的女犯罪嫌疑人阿玲（化名）。由于阿玲十几岁就成了坐台小姐，社会背景极为复杂，很有可能隐藏着其他重要犯罪线索。于是，管教民警将其列为重点坦检对象。在前三次坦检活动中，阿玲情绪十分抵触：“你们别找我麻烦，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能说！”阿玲的这番话令民警更觉可疑。在第四次坦检时，管教民警与阿玲深谈了4个多小时：“你也是因为犯罪才进来的，你也知道坏人不可能永远逍遥法外。现在，你也许因为对方是你的朋友你就包庇他们，可你想过没有，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也可能就是你的亲人甚至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经过一昼夜的思想斗争，阿玲终于说出了憋在自己心里的秘密，提供了重要线索。看守班民警立即将这一情况通知案发地办案单位。经缜密侦查，一起发生在2005年的杀人抛尸积案终于成功告破，两名凶犯双双落入法网，含冤死者终于沉冤得雪。
好女警没空做贤妻
“这里多的是合格的管教干部，却难有合格母亲、合格妻子和合格女儿。”看守所的女警们这样说着自己。看守所的女警大多已成家，有的已经有了可爱的小宝宝。但因为工作关系，她们常常与家人聚少离多，有的甚至撇下年仅一岁的孩子，在单位值班。姑娘们选择看守所民警这个职业，也就选择了现在“老小不顾”的家庭生活。她们中还有不少人夫妻俩都是警察，这些女警也想像其他警嫂一样，希望给忙碌的丈夫提供一个安定的“大后方”，可她们却做不到。一说起父母、丈夫和孩子，她们就深感歉意。可是，面对着紧张的工作，面对着艰苦与委屈，面对着肩上的责任，更面对着头上的警徽，她们深情说道：“我们无怨无悔！”本报记者尹 娜 通讯员 黄 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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