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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尤的妈妈柳红用鲜花和诗歌向爱儿告别。
他不是成年作家,他的文字却成熟有力,不到15岁他就完成了自己的处女作并出版发行,从此一举成名。
他不是名家泰斗,但李敖在紧凑的神州之行中却专程去看望过他。
他青春年少,但无比狂妄,他不断用飞扬的文字表达不息的思想,他甚至认为,20世纪出生的天才作家里,只有张爱玲和他自己。
他就是子尤,一个名字与“自由”谐音的“90年代后”作家。在与绝症抗争了两年后,本月22日凌晨2时50分,他与世界微笑作别。
文、图/本报驻京记者柳建云
昨天上午,一场特殊的追思会在北京复兴医院拥挤的告别室内举行。没有低沉的哀乐,悲痛的哭声,只有娓娓的旋律、朗朗的诗歌;没有肃穆的挽幛,压抑的白花,只有动情的烛光,鲜艳的玫瑰。按照子尤的遗言,他的母亲柳红为他准备了这场悲痛与欢乐交织的告别仪式。
在烛光辉映、音乐回荡的告别室里,柳红抚摸着子尤的脸颊,强忍着悲痛,微笑地说:“孩子,能成为你的母亲我受宠若惊,你让我富足,因为你仅用两年不到的时光,走完了别人或许要花费一辈子去走的路,你的出色让我骄傲。”
“快给我一支笔,不然我的诗就要跑了”
1990年4月10日,吴子尤出生于北京,子尤,这个名字是母亲柳红起的,取自由的谐音,柳红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快乐和自由中成长。童年的子尤在父母的眼里是一个神童,尤其在文学方面,他早早就显示出了天赋。4岁时,子尤就迷上了听故事,5岁开始模仿相声,6岁爱上了看电影,8岁开始写文章,9岁开始写诗,曾获“世纪杯”、“春蕾杯”征文大奖。
柳红常常回想起6年前的一天:“2000年2月29日下午,我们去万圣书园。子尤拿起一本傅雷译的《米开朗基罗传》翻看,突然走到我身边说,‘我的诗兴来了,我要写诗’。过一会儿,又说,‘快给我一支笔,不然我的诗就要跑了’。后来,他坐在一张桌子旁写了这首诗。”这是发生在子尤9岁时的一个片段,这样的片段在柳红的脑海里数不胜数。
2003年9月,13岁的子尤进入北大资源中学。父母离异后,子尤便和妈妈相依为命,但这并没有改变子尤要走的路,自由、宽松的环境仍伴着他成长。
命运弄人,在子尤的《谁的青春有我狂》一书中,他说:“2004年2月,一次我和妈妈外出,在过天桥时,我突然对妈妈说,希望自己有一个传奇的人生。谁想到,一个月后,这天桥之上苍天之下的话,竟应验了。我得了癌症,住进医院直到现在。”
“一次手术,两次胸穿,三次骨穿,四次化疗,五次转院,六次病危,七次吐血,八个月头顶空空,九死一生,十分快活!”
2004年3月,子尤被诊断为“纵隔非精原生殖细胞肿瘤”,这种癌症,国内极其少见。柳红回忆,“病发后几天,子尤就接受了人生第一次骨髓穿刺。后来子尤告诉我,穿刺的时候好像一把刀插在胸膛里,痛苦不堪,但是他却一直微笑着面对所有人。”
在经过三个疗程的化疗后,2004年6月26日,子尤在解放军301医院接受了手术。手术后,子尤的病情并未根本好转。
然而,乐观精神却没有因为子尤遭受死神眷顾而褪去。他曾在自己的书中写道:“作家多,但得病又写病的作家少;病人多,但病人是作家的少。我经历了生病,在这过程中写出了无数文字,今日献给读者。我给你们看我的生,给你们看我的死,我的爱,我的痛,分享那感受,因为我的生、死、爱、痛所有人都会经历,能有记录与分享这种体验的机会是多么难得呀!”
“一次手术,两次胸穿,三次骨穿,四次化疗,五次转院,六次病危,七次吐血,八个月头顶空空,九死一生,十分快活!”这是子尤对自己入院期间经历的总结。
子尤的不平凡除了在语言上的造诣,更有着自信之下的狂妄,他曾这样描写自己:“二十世纪出生的天才作家里,女的只有一个,张爱玲;男的就是我,子尤。”
2005年7月29日,与他的狂妄风格一致的作品《谁的青春有我狂》在他15岁那年出版了,其中收录了子尤从8岁起7年来所写的诗歌、散文、随笔、杂文、小说等共55篇,其中约一半是在他2004年3月病发后所写。
著名作家邵燕祥曾这样评价,子尤的文字让成年人惭愧。
“虽千万人,吾往矣;谁又将两亿年握在手里。”
2005年9月21日,李敖在紧凑的神州之行中,专门抽空去看望了子尤,在见到李敖时,子尤说,“在我这个年龄,我已经超过你了,因为我得的病比你多。”子尤在送给李敖的书扉页上写了四句话:“你也曾青春似我,我也会快意如你;谁敢喊:虽千万人,吾往矣;谁又将两亿年握在手里。”
2006年10月22日,凌晨2时50分,由于病危后抢救无效,子尤病逝。
临终前,子尤给关心他的人们留下了一句话,“这个故事会怎么收场呢?”这成了子尤临终的遗言。
在告别子尤遗体时,柳红用自豪的微笑取代了眼泪。她说:“孩子,你用两年的时间,完成了别人10年,甚至一辈子要做的事情,你让妈妈感到满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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