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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光琇教授工作中。（本报资料图片）
前不久，我省首例试管婴儿章皿星、国内首例供胚移植试管婴儿罗优群这对“试管姐弟”双双考上大学后，赶来向著名生殖遗传学家、中南大学生殖与干细胞工程研究所所长卢光琇报喜，这位受人尊敬的“木兰将军”，面对19年前她亲手创造的生命奇迹，流露出了慈母一般的情怀。
年届不惑方“从军”
一个女人，如果年届不惑需事业归“零”再从头举步，能有几人具勇气尝试，又有几人有毅力坚持？卢光琇曾经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大夫，四十岁那年为替年迈而声名显赫的父亲“出征”生殖遗传科学的疆场，舍旧业从“童子工”开始苦练。
1978年以前，生活在父亲光环下的卢光琇很从容、恬淡。卢光琇的父亲卢惠霖是我国医学遗传学奠基者，作为湘雅医学院教授，世界上第一例试管婴儿在英国诞生的消息传到中国，他震惊兴奋之余，焦虑随之而来——“试管婴儿”让他看到了毕生致力于实现中国人口优生的新技术途径，然而自己年过八旬，想要创建这一学科并取得技术突破，显然已力不从心。
一天，因苦闷沉默不语多日的卢惠霖突然开口了，他问卢光琇：知道怎样把卵子取出来吗？女儿茫然地望着父亲，稍加思索回答说：可能要通过外科手术，开刀剖腹把卵子取出。这是一个完全的门外汉对于生殖工程的猜测与误解，这个当时在中国尚属空白的学科，几乎连ABC这样的基础知识也鲜有人知晓。
稍顿，卢惠霖对女儿说：我要搞试管婴儿，需要你帮我。而且，你要从头学起——先学遗传学和细胞学的基本常识，要学洗试管、学建实验室。
做了17年外科医生的卢光琇，在40岁的时候，又做回一个“新生婴儿”，在生殖遗传学领域从蹒跚学步开始，抱着对未来全然不可预知的忐忑心情启程了。身后，父亲的鼓励是她惟一的“扶手”，其余全得靠自己。
生命创世的神话
1980年，卢光琇进入生殖遗传学领域的第二年，白手起家创建起我国第一个试管婴儿实验室，所需基本器械、材料均由自己募捐而得。没有无菌室，她就买块白布围成帐子作“无菌室”。实验需要加温到40摄氏度，她往往一呆十几个小时，汗水流到刺痛眼睛，衣服湿透粘身，皮肤如针扎。卢光琇回忆往事时告诉记者，当时甚至没想过会有将来。
科学探索中，苦尽而得甘来者总在少数，这少数的成功者除了需具备十足的技术储备与创新精神，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执著坚守，决不放弃。试管婴儿属于应用研究的一门学科，精通理论到制造出婴儿还有很远距离，这个属于世界前沿的学科难题，西方人尚在探索之中，卢光琇在摸索自己的窍门。
1988年，经过10年屡败屡战的攻关，卢光琇“制作”的第一例试管婴儿呱呱坠地，同年，她创造性地实现了将人卵体外授精、体外发育和胚胎移植，成功制作出我国首例供胚移植试管婴儿。这时，作为学界泰斗的卢惠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慰，不仅试管婴儿如他所愿诞生了，更重要的是半路出家的女儿在新的领域已经出类拔萃了。
完成父亲的命题作文，功力大长的卢光琇开始自由命题：1991年，她探索畸形精子分离技术优先精子取得突破，实现世界首例畸形精子分离后人工授精的正常婴儿降生；1996年，在国内首次克隆小鼠成功，比世界闻名的英国克隆羊“多莉”早生1年；1999年，在世界上首次构建治疗性克隆人胚，比美国整整早两年；2001年，成功分离、培养出人类胚胎干细胞，建立了中国第一株人类胚胎干细胞系；2005年，主持了我国首例经胚胎筛选阻断遗传病的婴儿降生。卢光琇告诉记者，她现在工作的核心内容是将生殖工程技术和遗传工程结合起来，改造人的遗传组成，使我国在这一领域的研究手段从细胞阶段进入基因层面。
侠骨柔肠的“将军”
在科研领域叱咤风云的卢光琇，有着刚毅与柔情并重的性格。从1988年第一例试管婴儿诞生，至今已有逾2000名试管婴儿、近4000例冷冻精液人工授精婴儿经她巧手诞生。
她的智慧征服了一道道难题，也让一些惟基因论而漠视家庭伦理的人迷途知返。有一天，有个女子来看湘雅生殖与遗传专科，找到卢光琇提出要做供精人工授精，几经询问，得知是女方嫌丈夫个矮、长相不帅，单方面想“借种”。卢光琇很严肃地告诉她：不可以，因为生育是夫妻共同的事情，丈夫有精子，也没有影响后代健康的遗传性疾病，未经双方同意，决不开绿灯。
类似于这样想借助技术却有悖家庭与社会伦理的求医，卢光琇和她的助手都会改做心理辅导医师。但若遇到求子路上的苦命人，她却是倾其所能，竭力相帮。
某年冬天的一个午夜，卢光琇拖着疲倦身躯从实验室出来经过一楼大厅，发现大厅一角蜷缩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走近一问，得知是千里迢迢从安徽赶来求医的农民夫妇，来到长沙后，夫妻俩钱物所剩无几。卢光琇连夜给他俩找地落脚，又帮俩人各找一份临时工挣钱糊口，待他们生活走上正规，才开始接受问诊。亲身感受到大专家对素昧平生的落难人的侠骨柔肠，饱受无子责难的农妇将满腹辛酸委屈全倒了出来。卢光琇边为他们做不孕诊治，边给他们讲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故事与道理，说得做丈夫的号陶大哭，恳请妻子原谅他的过错。之后，卢光琇为他们施行不孕症治疗手术，两个月后，女方成功受孕，十个月后，一个漂亮的女娃在这个和睦的家庭呱呱坠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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