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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当地时间昨天13时30分(北京时间12时30分)，重庆大轰炸受害者对日索赔案如期在东京地方法院103号法庭首次开庭审理，审理持续了一个半小时。而从开始取证，到“重庆大轰炸”受害者原告(民间)诉讼团的4名成员昨天站在东京地方法院的原告席上，律师和受害者花了4年多的时间。
4位原告出庭陈述惨痛经历
“1941年8月23日，日军飞机又来空袭……(我)赶紧跑到瓷器口洞子内躲避，可还是被日军丢下的炸弹炸成重伤……造成右脸留下永远的伤痕，鼓膜也被震破而丧失听力。”站在日本法庭上，重庆大轰炸受害者之一赵茂蓉女士激动异常。当时的她只是一家丝纺厂的普通工人，日军的野蛮轰炸在她的右半边脸上留下了永久的伤害。几十年来，一见生人，她就会习惯性地把脸偏过去。
74岁的原告万泰全老人则讲述了当年遭受日军轰炸而左腿被截肢的痛苦经过。1940年6月24日，万泰全老人身在重庆北碚。听到防空警报之后，他拼命往北碚公园防空洞所在位置跑去，眼看就要跑到洞口了，可日机呼啸而来，丢下的炸弹在他身后炸响。等老人醒来后发现，他的左腿永远失去了。
在赵茂蓉、危昭平、罗汉和万泰全等4名原告进行受害陈述之前，日方代理律师当庭指出，对当年日军对重庆进行了长达5年多的无差别大轰炸所造成的严重损失，以及这一野蛮行径违反了国际法的相关规定，作为施害者理应进行道歉和赔偿。据称，首批40名原告的赔偿请求总额超过了4亿日元。
从1938年2月至1943年8月，侵华日军对重庆先后进行了200多次轰炸，史称“重庆大轰炸”。据初步统计，日军出动飞机9513架次，投放了包括细菌弹在内的各类炸弹21593枚，炸死市民11889人，炸伤14700人，炸毁房屋17608幢。
作为被告，日本政府也指定了代理人出庭，但他们没有发表辩论意见，只是向法庭交了答辩意见书。之后，法庭宣布休庭。整个庭审活动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与开庭前日方律师估计的一样，法庭果然没有组织辩论，庭审进行一个半小时后便宣布结束。而第二次开庭初步定在明年1月24日，原告是首批40名原告中四川乐山的3名受害者。
112页诉状
控诉日军罪行
重庆大轰炸受害者诉讼团正式成立是在2004年。而从2002年8月开始，有关律师就开始对重庆大轰炸受害者进行取证，截至2003年共联络到373名受害者，收到受害材料320多件，并征集到受害者当年被炸受伤后的出院证明，以及10余件珍贵的实物证据。
今年3月30日，诉讼团成员向东京地方法院提交了起诉状。诉讼由36名重庆大轰炸受害者和4名乐山大轰炸受害者提起。中方首席代理律师林刚说:“和其他中国民间诉讼案相比，这是首次由非占领地区人民对日本前政府所犯罪行讨还公道的行动，将开启今后以无差别轰炸为理由的集体诉讼。”
为了能打赢这场旷日持久的官司，大轰炸受害者、中日律师以及众多专家进行了精心准备。记者在诉讼团成员郑友预老人那里见到了起诉状。首批40名原告的起诉状有112页，像一本书一样厚，并全部翻译成日文，工作量的巨大可见一斑。
起诉书的内容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诉讼请求，除了谢罪道歉之外，每名原告还提出了1000万日元的赔偿要求，加上往返日本的路费等标的额是1050万日元，40名原告的赔偿请求超过了4亿日元；第二部分特别详尽，内容主要包括受害情况、受害地点、当年日军出动飞机的时间、架次以及炸毁情况、对重庆实行无差别大轰炸的违法性以及应当承担的责任等，同时还附有当年的地图加以佐证。
郑友预介绍，日本政府一定会对当年日军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极力辩解，而且他们有大量没有公开过的历史资料可以查阅，因此只要原告提出的被炸时间以及地点等和日军记录的不符，就有可能遭到驳回。为此，对首批第一次出庭的原告进行了仔细选择，目前4名原告的受害事实都十分清楚，这些都详细地写进了起诉书。
整个诉讼至少耗时8年
起诉状中数据显示，重庆大轰炸造成整个四川全境死伤人数超过10万之众，100多万人流离失所。但由于时隔久远的原因，目前可以联系的、受害事实比较明确的幸存受害者及其家属只有140人。经过考虑，这些原告被分成了两批先后向日本政府提起民间索赔，第一批为40人，其中包括四川乐山的3名受害者。据东京地方法院的安排，此次4名原告开庭之后就对乐山3名原告提出的索赔案开庭，时间初步定在明年1月24日。
按照当地法院的要求，考虑到开庭时间，每次出庭的原告一般在4到5人左右，而且开庭之间的时间间隔一般需要3个月。照此速度计算，第一批原告要作完陈述就需要8次，历时两年左右。而140人全部进行完的话则需耗时8年。“宣判结果还需要再等8年，到时会有多少原告能等到这个结果呢？”对于这起马拉松式的官司，郑友预显得有些无奈。据介绍，第一批原告的诉讼活动进行到一半左右时，律师就将着手第二批人的索赔材料。
如果败诉
将考虑国内起诉
对于这场诉讼，郑友预说他们所有的原告都已经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无论花多少精力，经历多少艰辛，历时多么久远，他们一定会把这场已经迟到了数十年的正义官司坚持到底，健在的原告不在人世了，就由其子女接过来继续诉讼。但谈及赢的把握性，郑友预并没有多少信心。他说，此前南京等地市民就向日本提起了同样的诉讼，要求对南京大屠杀等野蛮行为进行谢罪。由于种种可以想到的原因，诉讼请求无一例外地都被驳回了。
中方首席代理律师林刚透露，按照目前有关国际法规定，像重庆大轰炸这样的民间国际索赔案，一般都有三个起诉地可供选择，一是加害国日本，二是受害地，也就是说可以在国内进行起诉，另外还可以到美国去状告日本政府。
林律师表示，若此次诉讼败诉，重庆大轰炸受害者就将考虑在国内起诉。在国内起诉不但可以节约大量的费用和精力，而且还更能保证公正性，胜诉的可能性非常大。至于胜诉后兑现赔偿的问题，林律师说他们正和国内一些专家讨论法律实施的一些细节问题。
文/郑军夏祥洲RJ172
(《华西都市报》供稿)
图为:10月25日，“重庆大轰炸”诉讼案原告与日本律师在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外示威。 新华社记者吴谷丰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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