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打了个冷颤，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快入秋了吧，毕竟都10月底了。”她双手搓了搓臂膀，走到阳台的门前，拉开窗帘。瞬间，一缕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将40平米的单身公寓照得通亮。

　　小舒转过身倚在墙上，看了看屋内。屋子里有些凌乱，纸巾盒、钥匙、吃剩的零食、水杯、剪刀、透明胶等毫不相干的东西堆满了木桌。废旧报纸、杂志、纸箱丢的满地都是，一米五的大床占据了屋子很大一块空间，床单被掀了起来盖住枕头，衣柜的门敞开着，除了挂着一排排衣架，空空如也。

　　半小时前，小舒的租户刚刚离开，留下这一幅搬家后的景象。小舒是过来取钥匙和签放行条的。自从买下这房子，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这属于她的财产，但对于她来说，这一切显得是那么陌生。

　　小舒闻到了阳光的味道，“让紫外线给这房子‘消消毒’吧。”她正想着，猛然觉得有一股凉风嗖嗖地从耳后吹过。她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毕竟是别人住过的房间，好像总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身上又泛起了鸡皮疙瘩。

　　“别自己吓自己。”小舒为这种疑神疑鬼的念头感到无聊，但她还是想赶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她拿起桌子上的钥匙走出屋子，“明天找个钟点工把房子打扫干净，再把它租出去。”

　　租房恋人

　　小舒是2003年7月买下这套位于南山某小区的二手房的。她已经是第三位业主了。这套房子最早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单身女人买来自住。

　　没多久就转手卖给了一位专业“炒房”人。一年后，炒房者再次将房子出手。小舒就是这时候看到了中介挂出来的售房广告。

　　接待小舒看房的，是仍租住着这套房的一男一女。明眼的小舒一下子就看出来这是一对恋人。年轻的恋人领着小舒看了房子的各个部位。房子不大，40平米左右，是个通间的单身公寓，布局很简单：客厅兼睡房、卫生间、厨房、阳台。房子的通风、采光都不错，家具一应俱全，价格也合适，小舒心里差不多已经定下了买的主意。

　　“你们还打算继续租这间房吗？”小舒问租房的恋人。

　　“都住了一年多了，我们也不想搬。这儿挺舒服的。”男的看了女的一眼，“是啊，重新找房子也很麻烦的，能租就租着呗。”

　　小舒想着既然认识了，做生不如做熟，让这对恋人租下去双方都省事，只是业主之间办一下转让的手续。

　　“那我把房子买了以后就租给你们吧，你们继续住着。”小舒说。

　　“好呀。”这对恋人也非常爽快。

　　不亮的灯

　　小舒买下房子三个月后，她接到了女租户的电话：“房子我们不租了，你来收房吧。”

　　于是，在租户搬走的那个下午，小舒第二次来到了单身公寓。

　　进了门，小舒只看到女的一人，不见男租户的踪影。女租户正在忙着打包行李，小舒看到，她收拾的只有女人的物品。显然，男的早已经搬走了；显然，这对“鸳鸯”已经分手。

　　看得出，女的心情并不好，没和小舒多说话。但既然已经猜出了这对恋人没有续租的原因，小舒也就不再多问，她想的只是怎么尽快给这房子找个新的租客。

　　小舒在网上发布了租房的信息。很快，她收到了一位刚毕业来深圳工作的女大学生的回复，约小舒先看房，合适就马上租。

　　女大学生20岁出头，性格十分开朗，身上充满了青春活力。对于看房，她要比小舒当初买房时看得还仔细，从水龙头的开关到橱柜的把手，从墙上有没有裂缝到地板哪里脏了，都一丝不苟地检查。临末，一个小舒从来没注意到问题还是出现了。

　　“两盏灯怎么只亮了一盏，另一盏是不是坏了？”女大学生按了按墙上电灯的开关，问小舒。

　　小舒抬头向天花板望去，相隔约两米的两盏吸顶灯果然是一暗一明。以前她在房子里呆的时候都是白天，从来没注意到灯有问题，而此次看房是晚上，照明自然是要检查的。

　　“你能把坏的灯修一修吗？万一另一盏也坏了怎么办。灯换好了我再入住。”女大学生考虑得十分周全。

　　玻璃“眼珠”

　　小舒答应了女大学生的要求，反正这也不是一件难事。她找到自己一个电工朋友，请他帮帮这个小忙。

　　电工朋友拿着新灯泡和小舒来到了公寓。他把桌子搬到坏灯下方的位置，站了上去。

　　小舒听到电工朋友倒吸了一口冷气，“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电工朋友低头问站在下面的小舒，表情似笑非笑，一脸的诡异，“你上来自己看吧。”

　　小舒站到桌子上，坏灯离自己大约有70厘米，她仰起头，睁大眼睛拼命往上看，但除了布满灰尘略显发黄的灯罩外，她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往这儿看。”电工朋友伸出一个手指，指向灯罩的一个小点。小舒顺势仔细一看，那是一个直径只有牙签大小的小洞，从里面露出一段五六毫米的“线头”，除非是在刚才那个角度近距离盯着看，否则绝对不会发现它。

　　“拜托，是灯泡坏不是灯罩坏，这有什么呀。”小舒还是不明白电工朋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吧，让你看个明白。”电工朋友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托住灯罩，缓缓地把它从墙顶上取了下来。

　　这下，小舒彻底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了。在本应该是挂灯泡的位置，用胶布贴着一个香烟盒大小的黑色塑料盒，盒里是一团缠绕的电线，其中的一根就从灯罩的小洞里伸了出去，线的顶端便是刚才看到的“线头”——一颗玻璃“眼珠”。

　　小舒只觉得自己的脊梁上直冒冷汗。

　　一个不知“潜伏”了多久的针孔摄像探头，把房里的大部分地方都尽收“眼”底，中间对准的，是房里的那张床……